恭太傅抬頭看了他一眼,沉了沉眼,咬牙道:“老臣心知吾皇心念天聖女,但天聖女已嫁入聖傾王府成為聖傾王妃,吾皇之情已是空想,肯請吾皇認清現實,早斷此念”
大殿中有短暫的寂靜,隨後是一聲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新皇愛慕聖傾王妃眾人皆知,但聖傾王妃已成婚,此事便成了朝中禁忌,沒有人膽敢在新皇面前提及此事,沒想到恭太傅竟不懼皇顏公然勸諫,不可謂不勇敢。
百里風綽眯著眸,淡淡望著恭太傅,臉上的表情很冷靜,叫人看不出情緒,眾臣摸不準他是不是在生氣,默默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安靜的氣氛持續了片刻,百里風綽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穩穩停在恭太傅面前,用那雙深邃、幽暗又深不可測的眸子注視著對方,只一眼便讓對方白了臉。
“本皇的私事何事輪到恭大人干涉了?”他的聲音平靜、沒有起伏,卻任誰都聽得出那話中的幽冷。
恭太傅咬著牙,勉強壓住心底的戰慄,頂著眾臣畏懼的目光,硬著頭皮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在為北辰的社稷著想”
“哼,本皇心悅何人何時幹了社稷的事?恭大人若是不能給本皇一個合理的解釋,便休怪本皇治罪”
話至最後,百里風綽嗓音已冷冷沉下。
恭太傅心底一震,額頭沁出冷汗,看來他的放肆之言,已經激怒新皇,若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恐怕難保性命。
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恭太傅拱手道:“吾皇繼位以來,北辰國力日漸強盛,時至今日隱有追平風靈之勢,北辰有此地位,吾皇功不可沒。近年來,各方勢力紛紛開始培養繼承人,風靈的太子赫連奕,落雲宗親傳弟子白鶴,南冥大弟子花素皆為天資卓絕之輩,花宗雖未培養繼承人,但有花非語這個準帝品藥師,百年內不會衰敗,還有藥師盟,藥師盟的地位本就特殊,如今又有神族大祭司皇玄垂青,更是如虎添翼。這幾方勢力與我北辰本就實力相當,而今各有依仗,於我朝大為不利”
恭太傅說的情真意切,末了抬頭看了看了看百里風綽,見對方並無阻攔之意,繼續言辭懇切道:“我朝雖勢列聖靈第三,卻唯有吾皇一方依仗,比之各方,難免薄弱,因此老臣迫切懇求吾皇封后,一旦新後誕下皇子,我朝上古神族血脈便可啟用,那時我朝便有了依仗,也再不怕其他勢力壓制”
恭太傅說完便垂下眸,靜靜等待百里風綽回應。
百里風綽凝著眸,眸色有些沉,恭太傅之言他不是不知,可用封后與孕育子嗣之法解決,他多少有些不甘。
他心悅月兒,縱使愛不得也不願隨意娶一個陌生人。
看出他眼底的抗拒,恭太傅一咬牙,重重跪在他身前,一字一句沉沉說道:“請吾皇以大局為重”
恭太傅一跪,眾臣接二連三的跪拜。
百里風綽皺著眉,看著身前一大片匍匐的身影,心底緩緩沉下,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