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這府裡怕是會鬧翻天去,求求你了,大嫂,你再等等,大哥一會子應該就回來了。”
素顏哪裡肯等,先還跟文嫻客氣幾句,道兩句謝,看文嫻總是拉著她不放,她不由看向王昆家的,王昆家的長得結實,一把拽住文嫻,好言勸道:“三小姐,您也是女兒家,若您將來嫁出去了,婆婆也是寵著小妾欺凌虐待您,奴婢想您怕也會受不了吧,將心比心,我們大姑娘可沒做半點錯事,就被候夫人虐打一頓,這府裡既然不拿大姑娘當人看,那我們留著也沒意思,您就別攔著了,放我們大姑娘一條生路吧。”
話說到這份上,文嫻若是再攔,反倒不合情理了,她也知道,光靠她一個人的力量,也攔不住素顏,偏生侯夫人屋裡,白媽媽幾個都不見來露個面,侯夫人平素亂髮脾氣,白媽媽的話,她還是能聽得進去的,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就真讓大嫂衝回孃家去,把事情鬧得更大?
她好言跟太醫說了好話,讓太醫回去了,自己氣得一跺腳,抬了腳就往侯夫人院裡跑。
這邊陳媽媽拿了貂皮披風給素顏披上,風帽戴起,扶著她,主僕幾個真的就往前院去了。
府裡的僕人們不少都知道先前洪氏在大少奶奶院門前大吵大鬧的事情,後來雖是散了,沒有親眼看到洪氏撞樹尋死的經過,但總有那大膽的,躲在暗處看到了的,早就將過程傳了出去,如今路上有人看到大少奶奶主僕幾個,嬌弱,淒涼地往垂花門去,心裡也明白了幾分,有的便只是看戲,有的卻是為大少奶奶鳴不平。
大少奶奶才剛進門,就接二連三的遭事,聽說侯夫人想著法子折磨大少奶奶,連飯都不肯給吃飯,就是吃也只吃別人剩下的,這會子又為了洪氏打了大少奶奶,侯夫人也太惡了些,哪有為個妾室撐腰,打罰正室的婆婆,也太不通情理了些。
素顏就當沒聽到那些議論,只管往前走,前面就是垂花門,出了垂花門,就到了前院,她早就吩咐顧餘氏家的男人租了馬車,就回藍府。
但人還沒出垂花門,就聽得侯夫人在後面喊:“站住,你是想反了嗎?”
接著,侯夫人帶著八個粗使婆子追了上來,有兩個婆子立即就把守在垂花門旁,擋著路,不讓素顏過去。
侯夫人高抬下巴,昴首挺胸地走到素顏面前,冷厲地看著素顏道:“這就是你們書香門弟教出來的規矩?被婆母說了兩句就往孃家衝,這樣的女子,哪家敢要?”
下那麼狠的手打了人,卻就成只是說了兩句,侯夫人說話還真是不要臉,青口白牙的扯謊,素顏給她福了一福,禮數做周全了,“請夫人讓路,素顏要回家去。”
她已經不稱侯夫人為母親,而是夫人了,這明著也就是告訴侯夫人,她不做寧伯侯府的媳婦了,你也沒資格管她。
侯夫人聽了冷笑道:“你既是進了我侯府的門,那便是我的兒媳婦,我不許你走,看誰敢放你出門去。”
素顏氣得將頭上的風帽掀了,露出頭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來,大聲道:“夫人,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那洪氏有如此大的膽子,敢以妾室的身份欺凌我這個正室了,原來有您這麼一位好婆婆給她撐腰,就算她再無理取鬧,也有人為她作主,既然如此,你大可扶她為正室好了,何必讓她屈身妾位,欺起人來,名不正,言不順,我自請和離,這樣的婆家,我呆不下去,倫理道德都不存,我怕被人欺凌致死也無人知曉,還是早些走了,能留條命在吧。”
這便是指責是侯夫人縱容妾室欺凌正室了,還說侯府道德倫喪,氣得侯夫人倒仰,嘴唇抖動半天才說了句:“放肆,胡說八道,如此牙尖嘴利,頂撞婆母,真真缺乏教養,來人,將大少奶奶請回去,別讓她再在此撒潑了。”
說著,手一揮,便招了兩個婆子要去拖素顏,這便是橫蠻不講理了,素顏大喝一聲:“我一身的傷,誰敢碰我試試,你們可以等著瞧,世子爺也不是一輩子不回府了吧。”
那幾個婆子一聽這話,果真站住了不敢上前,大少奶奶臉上的傷著實嚇人,大少奶奶不敢把侯夫人怎麼樣,但要遷怒到自己這些人身上,那是輕而易舉的事,這府裡誰不知道世子爺的脾氣,到時大少奶奶只需哭上兩場,她們這些下人就都得遭殃了。
侯夫人見自已手下被素顏的氣勢嚇住,不由氣得臉色發青,喝道:“你們敢不聽本夫人的話?”
幾個婆子兩頭為難,只覺得自己雙腿上灌了鉛一般,上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楞楞地站著,臉色比苦瓜還難看,有幾個裝模作樣的走了兩步,不過,那樣子像在放長跑慢鏡頭,慢得像淤泥裡拔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