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只剩下淺淺的璉漪擴散開去。
劉澤絕望地後退了幾步,癱坐在了湖邊的泥濘之中,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香消玉殞沉入了湖底。劉澤不禁是悲從中來,淚水橫流,固然他有著痛失紅兒的悲楚,但更讓他傷心的是他的結髮妻子蔡琰竟然會這樣的殘忍,冷酷無情地剝奪了一條無辜的生命,難道就是因為她是紅顏禍水?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對她舊情難捨?劉澤感覺到自己真得要崩潰了,巨大的悲痛攫取了他的心神,就連畫舫何時返回的岸邊,就連蔡琰何時站在他的身後,他都渾然未覺。
蔡琰默默地看著悲痛欲絕的劉澤的,她的心也如同被一條鞭子在狠狠地抽過,生疼生疼地,但她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掉落下來,她竭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對不起,夫君。”
劉澤如一頭髮狂地獅子,目光中閃動著猙獰,抓住她的雙肩,用力地搖撼著,嘶聲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她?紅兒她究竟跟你有什麼怨仇,你要這麼殘忍地殺死她?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蔡琰悽然一笑道:“她的錯,就是不應該愛上你,更不應該和你在一起,她就是一個紅顏禍水。”
“紅顏禍水!這就是你的狗屁邏輯?”他狂叫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就再有本事,也能左右的了屬於男人的這個世界?琰兒,我沒想到你是這種女人,妒嫉已經矇蔽了你的心智,為了不讓別的女人染指你的男人,你竟然做出如此惡毒的事來!你好卑鄙!你好殘忍!你——”
劉澤在狂怒之下,情不自禁地一個耳光就打了過去,蔡琰根本就沒有防備,被他一掌打了左頰上,她的身子顫了一顫,幾乎要摔倒了。但她還是頑強地挺直了腰,她的髮髻散開了,嘴角沁著鮮血,她輕撫著微微腫起來的臉頰,悽慘地一笑道:“好!好!好!這一掌打得好!夫君,想必你心中已經是將我恨極,這樣最好,就算我身死之後,想必你也不會太傷心了。”
這一切發生地太突然了,劉澤幾乎是在無意識地情況下掌摑了她一掌,看到她受傷的模樣,劉澤的心房猝然一縮,結婚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他曾經發誓要用一生來呵護她,但今時今日,他卻打了她一記耳光,天吶,這太瘋狂了!劉澤用顫抖的手去撫摸她的臉,惶然地道:“琰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蔡琰噙著淚,嘴角掛悽美的微笑,輕輕搖著頭,道:“不,你沒有錯,是的,我殘忍,我惡毒,我卑鄙,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我已經做完了我該做的一切,殺人者償命,放心吧,我會去司刑衙門自首。夫君,你自己保重吧。”
說完,蔡琰轉過身去,直直地離開了,再也沒有回頭。登上車駕的那一瞬間,她的身軀似乎顫動了一下,但她終於還是沒有再回過來,一直消逝在劉澤的視野之中。
劉澤痴痴地望著她離去,淚水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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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司刑署座落在城東大街上,這是一座新建的衙門,飛簷高挑,氣勢威嚴,門口的那對狴犴石像面露猙獰,整座衙門莊嚴而肅目。
清晨的時候,大司刑趙昱就已經是早早地起身了。民法典刑法典頒佈已經兩年了,法典的條文早已是深入人心,司刑署全面負責徐州的所有刑獄案件,趙昱可算是有得忙,所以他是一刻也不敢懈怠,克勤克儉,盡忠職守。
說實話,最初從廣陵太守的位置上下來擔任這個大司刑,趙昱還真有點不適應,他是徐州名士,也是儒學高士,儒家提倡以禮治國,可劉澤制定的這些法典,分明有著法家的思想,漢代的思想領域經過董仲舒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儒學思想大行其道,剛一接觸,趙昱還有點牴觸情緒。但深入地瞭解之後,趙昱才發現,劉澤的法和法家的法有著截然不同的意思,劉澤所推行的律法並不是法家所推行的嚴刑苛法,而是以民為本的一種全新的律法,它的精髓是將喊了上千年都未曾真正實現過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付諸於實現,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趙昱不禁感嘆劉澤的大智慧,這幾乎是一種前無古人的創舉,在律法的框架之內,沒有任何的特權階層,雖然士族階層喪失了他們無所欲為的特權,但同樣只要他們奉公守法,一樣可以得到律法的保護,平民階層對律法更是衷心地擁護,徐州海內靖平,民心安定。
身為大司刑的趙昱顯然沒有辜負劉澤的器重,清正廉潔,剛直不阿,執法如山,鐵面無私,上任後短短地一年多時間,趙昱秉公辦案,經他手親自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