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繒山北巔的最高峰蒼嶺,山高陡峭,馬不能行,劉澤便棄了馬,吩咐手下將獵物烤了,自己興致勃勃地徒步向蒼嶺的山頂爬去。臧霸心中雖然疑惑萬分,但也猜不透劉澤的心思,只能尾隨其後攀上山頂。
站在山巔,極目遠眺,蒼茫大地盡收眼底。天,是湛藍的,風,是清冷的,空氣是異樣的清新,沒有任何的汙染,此時劉澤的眼界比後世登高者要看得更遠,他指著北面那一座小小的城池道:“臧都尉,北面的那座小城便是開陽嗎?”
臧霸聞言頓有一絲怏怏不快,道:“不錯,那便是開陽城,劉使君在山上看自然看得城小點,倘若親赴開陽城,便不覺其小了。”
劉澤微微一笑道:“子曰:‘登南山而小齊魯,登泰山而小天下。’今日登繒山,足可小徐淮。困坐孤城,自然是不覺其小,登高遠望,望蒼茫大地,還看誰主沉浮!”
臧霸不禁慍怒道:“劉使君之意是臧某不過是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了?”
劉澤不動聲色地道:“素聞臧都尉少有勇烈之名,膽識非凡,出生於泰山腳下,當有會當凌絕頂之志,困居開陽小城,反而沾沾自喜,恐怕比井底之蛙也好不了多少。”
臧霸這下臉上真掛不住了,手按在了劍柄之上,滿臉鐵青之色,沉聲道:“今日劉使君來莫不是隻為嘲諷臧某?”
劉澤環指四方道:“向北望,群巒疊翠,青州盡在眼底;西北而視,泰山高山仰止,兗豫大地難覓蒼茫;轉視南方,徐淮大地一覽無餘。開陽一地,與三州相較,難道不是彈丸小城嗎?條條大鱷,環伺左右,臧都尉認為自己不是別人的口中之食嗎?臨危而不自知,坐井以觀天,臧都尉算不得是井底之蛙嗎?”
臧霸冷笑一聲道:“臧某愚鈍,原來劉使君自比大鱷,早有鯨吞琅琊之心,今日此來,不過是打著狩獵的幌子,想要招撫臧某吧?”
“不錯,劉某正有此意。”劉澤坦然地道,嘴角掛著一個矜持的微笑,笑吟吟地看著臧霸。
臧霸倒是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劉澤竟然會如此爽快地就承認了,不過臧霸的臉色陰鬱起來,眼神之中也掠過一抹狠色,厲聲道:“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劉使君圖謀琅琊,恐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吧?不過,你恐怕是想錯了,臧某既居琅琊,豈可讓他人染指,劉使君想得琅琊,其實倒也簡單,提兵來戰,踏過臧某的屍體,琅琊自然是你的!”
劉澤哈哈一笑,道:“早就聽聞泰山臧宣高勇烈皆備,深有韜略,今日一見,不過爾爾,浪得虛名而已,琅琊已是危如累卵,身首即將異處卻渾然未知,真是可笑之至!”
臧霸勃然大怒,鏗地一聲將佩劍撥了出來,劍指劉澤,怒道:“劉澤,你欺人太甚,信不信臧某現在就取你性命!”(未完待續。。)
第413章 臧霸歸心
劉澤負手而立,曬然一笑道:“這難道就是臧都尉的待客之道嗎?”
臧霸黑著臉道:“劉使君,你若是真心來打獵的,臧某歡迎的很,你若是圖謀琅琊的,那就休怪臧某翻臉無情了!臧某立誓,不論何人,枉圖染指琅琊,殺無赦!劉使君,臧某佩服你的膽量,孤膽入虎穴,不過你恐怕是看走眼了,臧某並非是什麼善男信女,今日只怕你是有來無回。”
劉澤淡然地道:“劉澤既然敢來,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臧都尉殺我一個容易,可你曾想到後果麼,徐州十萬大軍,衝冠一怒,琅琊小小一國,恐怕全成齏粉,不但臧都尉難逃身死灰滅的下場,而且禍及琅琊數十萬軍民,這個代價恐怕是臧都尉不能承受的吧?”
臧霸臉上的肌肉微微地扭曲著,握劍的手也在微微地顫動著,劉澤的話的確擊中了他的心坎,殺掉一個劉澤容易,但徐州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定然會興兵犯境,血洗琅琊,只怕最終自己立下的這份基業毀於一旦,想到此節,他不禁有些氣餒,道:“劉使君,你究竟想怎樣?”
劉澤目光陡然變得嚴厲起來,沉聲道:“臧霸,你乃徐州治下之臣,卻不遵號令不服調遣擁兵自重包藏禍心,依律早已是死罪!你真以本公奈何你不得嗎?本公坐擁十萬雄兵,若要擒你,不過也只是在須臾之間,旦夕可破。徐州諸官也一直向本公建言要治你臧霸謀逆之罪。你可知本公為什麼不發兵征剿卻隻身來見你嗎?不過是本公愛惜你是一個人才,可堪大用,否則就算是一百個臧霸,也早就人頭落地了!”
臧霸聞言不禁是冷汗涔涔,心中一凜,棄劍於地,單膝跪地拜道:“聞使君之言,如醍醐灌頂,霸置身於死地而不自知,恰如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