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並非不知道下聯是什麼,這是清代蒲松齡的自勉聯,多為後人推崇作勵志勸學之格言,他之所以只寫出上聯,其一,與自己一貫低調的風格相符,其二嘛,則有心考較一下現場的這麼多文豪大腕。
只是眾人沉吟半天,才發現這聯並不好對,有人平仄押韻雖然對上了,但用典就差了一些,有人雖然用了典故,但風格氣勢上又相去甚遠,一時之間,這些文豪都拿不出絕佳的下聯,不禁有些汗顏。
這時,楊修拱手道:“潤德公,小子倒是想到一下聯,不知與公之聯可嵌合否?”
眾人倒是一怔,這小楊修雖然夠聰明,但畢竟才十餘歲,還算是個孩童,這麼多文人大儒都對不上的聯他真能對得出來?
眾人不禁都有些懷疑,盧植含笑道:“久聞楊公子聰穎過人蘭心慧質,不妨試言之。”
劉澤將筆遞到了楊修的手中,看楊修略有遲疑之色,鼓勵道:“楊公子只管寫上便是。”
楊修雖然年幼,但也不怯場,堅定地點點頭,提起了筆,這才發現他身材小,根本就夠不著,劉澤搬過一個几案來,讓楊修站在上面。楊修奮筆疾書,很快地寫好了。(未完待續。。)
第209章 難得糊塗
盧植站在最前面,念道:“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對得好,對得好,苦心人對有志者,這臥薪嚐膽的用典與破釜沉舟相得益彰,越對秦、吳對楚,句踐對項羽,對仗工整,氣勢相承,妙哉妙哉,這上下聯合起來,堪稱是絕世佳聯,足以名流千古。文先兄,令郎這般年紀便有如此才華,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吶。”
皇甫嵩亦道:“這不光是對得好,這行楷也是仿得漂亮,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以為是一人所書。”
眾人的溢美之詞不吝言表,楊彪樂得臉上都開花了,這聰明的兒子的確給他長臉。小楊修此時對眾人的恭賀也是坦然受之,一付倨傲的神情,也許打小就在眾人的吹捧之中長大,養成了他這番飄飄然的模樣。
劉澤在心底裡暗歎了一聲,三歲看小,七歲看老,果真得沒錯,恃才傲物便是楊修的取禍之道,有時候聰明未必真得是件好事。
想到此處,劉澤提筆在牆上寫下了“難得糊塗”四個大字。
這時眾人倒是一怔,似乎劉澤寫的是橫批,一般橫批都是四個字,可仔細一看,這四個字與對聯本身那是風馬牛不相及,難得糊塗更是令人費解,難道糊塗比聰明更重要嗎?
劉澤含笑對楊修道:“這四個字就送給楊兄弟了,我想也足夠兄弟受用一生了。”
而後劉澤向眾人施禮:“諸公,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在眾人依依惜別的唏噓聲中,劉澤踏上了行程。
那四個字倒是深深地印在了楊修的腦海之中,但此刻聰明如斯的他卻未能詳解其意。一直到若干年後的漢中軍營,當刀斧架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終於悟出了劉澤贈予他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聰明難,糊塗更難,糊塗有時候比聰明更重要。只可惜他悟出了這個道理卻又遲了。
劉澤一行望東而行。直奔孟津而去。劉澤看賈詡一臉沉思,打趣道:“文和先前也曾是孝廉出身,想不到也會淪落到縣署做師爺,可悲可嘆吶。”
賈詡回過神來。笑道:“師爺也不錯。二千石的師爺恐怕真是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那文和為何有所思?”
“方才在驛館之時,主公所書之‘難得糊塗’倒是讓屬下深有感觸,看似平常而且有些無理的幾個字。卻蘊含著人生的大哲理。”
劉澤大為興奮,道:“文和說來聽聽。”
賈詡道:“糊塗本是件容易的事,但聰明人若要犯糊塗事則不容易,人生一世該聰明時絕不糊塗,該糊塗時絕不聰明,故作聰明,鋒芒畢露,那絕不是真聰明,反之深諳韜晦,以退為進,又何曾是真糊塗?只是我觀那楊修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只怕是聰明過頭,未必能理解主公深意?”
論及文學詩賦,賈詡或許比楊修差了許多,但真若是比處世之道,兩個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歷史上賈詡和楊修各為其主,在曹操的嗣子之爭中都出謀劃策,明爭暗鬥。楊修曾為曹植做教條數十,每次曹操考問之時,曹植皆能對答如流,後來事情敗露,曹操特別地恨楊修。賈詡只為曹丕出過一計,但凡曹操出征,曹丕馬前痛哭流涕,依依不捨。若說曹丕稱得是金馬影帝的話,那賈詡絕對算的是金牌導演。曹操欲立世子,猶豫不決,問計於賈詡,賈詡只是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