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自清,濁者自濁,想做什麼是自己的事,想怎麼說是別人的事,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蔡邕沒說什麼,倒是一直沒開口的顧雍說道:“元瑜師弟,此言差矣。劉公子舍粥濟萬民,日耗萬貫,真要是逐名求利,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吧。在下嘗聞何謂有錢?腰纏萬貫耳。而劉公子每日在轘轅關的花費,便是一個腰纏萬貫,此等魄力,天下幾人能及?大漢朝有錢之人不在少數,但真正拿得出錢來救濟難民又有幾人?劉公子胸懷天下蒼生,此等胸襟,又豈是爭名逐利之輩能有的?”
劉澤抱之以微笑道:“顧兄過獎了,劉澤不過是一俗世之人,何來什麼魄力胸襟,只是親眼見如此之多的難民飢寒交迫,心中不忍,出手相援而已,至於花費多少,在下倒也沒有考慮。但在劉某能力所及的範圍,自當盡力而為之,至於旁人如何想那是他們的事,我無權干涉,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顧雍由衷地欽佩地道:“劉公子淡泊名利,卻以天下民生疾苦為己任,在下欽佩之至。”
蔡琰插口道:“哎,你們再不吃,飯都快涼了。”
顧雍不好意思地道:“劉公子,請。”
劉澤點點頭,你別說,吃慣了三頓飯的劉澤可真是有點餓了,眼前的食物雖然粗鄙些,但也聊可充飢。他驚奇地發現,蔡琰居然吃得很快,大半碗的粥和大半盤的菜已吃得差不多見底了。
看著如此一位絕色佳人將粗茶淡飯就這麼美滋滋地吃下去,劉澤不禁心中湧動著一絲不忍,恨不能將天下的錦衣玉食全部拿來奉獻給她,只有傾盡天下的榮華富貴才配得上這位絕世美人。不過劉澤想歸想,可沒有衝動地去做,默默地將几案上的飯菜吃完。
接下來,便是等待天黑的到來。似乎感受了室內的沉悶,蔡邕吩咐蔡琰道:“琰兒,去把為父的焦尾琴拿來。”蔡琰很聽話地站了起來,嫋嫋而去,不多時,她便抱著一架七絃琴返了回來。
劉澤很激動,想不到今日真得看到了與齊恆公的“號鐘琴”、楚莊王的“繞樑琴”、司馬相如的“綠綺琴”並列為中國古代四大名琴之一的焦尾琴。
關於焦尾琴的來歷,劉澤倒還是知道一點的,蔡邕在吳中避難之時,鄰居家有用桐木燒火做飯,蔡邕在隔壁聽到了灶火中梧桐木爆燃時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音,他急忙跑到灶火邊,將那塊已經燃著了的桐木從火裡抽了出來,自己的手也被燒傷了,鄰居驚問何故,蔡邕說這是一塊極好的造琴材料,並出價將它買了回去,然後精雕細刻,一絲不苟,費盡心血,終於將這塊桐木做成了一張琴。這張琴彈奏起來,音色美妙絕倫,蓋世無雙。因為它的琴尾被燒焦了,便叫它“焦尾琴”。
後世有聯曰:“靈帝無珠走良將,焦桐有幸裁名琴”。有眼無珠的漢靈帝不識人才,致使蔡邕落魄天涯;而焦尾琴何其有幸,得遇蔡邕這樣的音樂天才而倖免葬身火灶,終成千古名琴,人生的幸與不幸,也許真得只在一念之間。
蔡邕道:“琰兒,你來彈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籟之音
蔡琰微微頷首,將焦尾琴置於席上,玉指輕撥,一連串美妙的音符從她的指尖滑落,悠揚而動聽。蔡琰彈奏的,正是蔡氏五弄之中的第一首曲子《遊春》,蔡氏五弄(《遊春》、《淥水》、《幽思》、《坐愁》、《秋思》)與三國魏末嵇康創作的《嵇氏四弄》(《長清》、《短清》、《長側》、《短側》)四首琴曲並稱九弄,隋煬帝曾把彈奏“九弄”作為取士的條件之一,可見蔡家琴藝在歷史上佔據的地位是何等的榮耀。
劉澤靜靜地欣賞著這美妙的琴音,心絃在不由自主間似乎也被蔡琰的玉指撥動了,什麼叫天籟之音,什麼叫繞樑三日,餘音不絕,什麼叫聞韶樂三月而不知肉味,劉澤所能想到的詞都不足以表達其萬一,可嘆那些現代的鋼琴家自鳴得意如何如何,既擺架子又擺譜,在蔡琰的這一曲之下,全是浮雲吶。蔡琰的琴音悠揚而婉轉,**而緋側,如高山流水般清越,又似山泉叮咚之悅耳。不自覺地,劉澤也陶醉在這美妙的琴聲之中,不知魂歸何處。
一曲終了,劉澤撫掌大笑道:“妙哉妙哉,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
蔡琰含笑道:“劉公子過獎了,看來劉公子也是識音之人,來一曲如何?”
劉澤一聽,頭皮都發麻了,論及別的,劉澤倒也不怵,但他的音樂細胞,那可是少得可憐,雖然說他的嗓子還不錯,以前也經常到卡拉ok去k歌,但似乎難登大雅之堂,尤其是在蔡邕和蔡文姬兩位曠古爍今的音樂天才面前,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