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糜竺道:“劉使君素為清儉。不曾備得茶飯。”
糜芳大笑道:“這劉澤也太摳門了吧,那有州官議事不吃飯的道理?”
糜竺目光嚴厲地阻止他道:“劉使君乃非常人,豈可以常理度之。何況議事諸臣,皆是徐州巨擎。誰又何惜一餐飯?”
糜芳訕訕地道:“小弟口不擇言。兄長勿怪。”
糜竺語重心長地道:“二弟。不是為兄說你,老要張狂少要穩,做事多動動腦筋。劉使君的名諱,你且在家中說說無大幹系,但若為外人知你有輕賤之言,豈不是取禍之道。這禍從口出,切不可圖一時嘴快惹來殺身之禍。”
“謝兄長教誨。”
“你且收拾一下吧,準備回彭城復任。”
“回彭城?”糜芳微微一怔,道:“彭城一片廢墟,我回去幹嘛?”
“劉使君已經委派徐榮為彭城都尉,率兵三千進駐彭城,而且劉使君已然決意在彭城五縣實行屯田,你身為彭城國相,豈可擅離職守,明白便起程吧。”
“屯田?”
“不錯,今日牧府議事,討論的便是屯田之事,劉使君決意將徐州所有無主之田全部收歸官有,組織流民屯田拓荒。”
糜芳大驚道:“什麼?將無主之地收歸官有?那我們糜家準備此次大舉收購彭城五縣田產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按照原先的計劃,糜家已經準備了大量的現錢,準備在官府對彭城五縣無主土地的拍賣上出手收購,以糜家的財力,這次自然是志在必得,但劉澤的一個屯田法無疑將使糜家的計劃流產掉了。
糜竺凝重地點點頭,道:“這不是重點,區區幾塊地,對糜家而言無足輕重。關鍵的是,我自以為閱人無數,這劉澤我居然一點都看不透。”
“兄長何出此言?”糜芳倒是有些好奇。
“劉使君在平原的名聲,我早有耳聞,懲強除惡,扶危濟困,仁德仗義,樂施好善,但對士家豪強卻豪不留情,曾將平原兩大士家劉家白家剷除地一乾二淨。只也是我一直隱隱擔心之事,唯恐他對我們糜家會有不利之舉。”對於劉澤的背景,顯然糜竺也沒少下功夫。
“兄長多慮了吧,以我們糜家在徐州的實力,他劉澤就算想動手也得先掂量掂量。陶使君初來徐州是蠻橫得多,後來不照樣服服貼貼。”
糜竺搖搖頭道:“劉澤行事果決,謀定而後動,今日之議,雖是眾議之名,但劉澤早已是成竹在胸,屯田之法,恐怕他早有定奪。十億之數,就算我們糜家豪富,想要在短時間內籌措到如此數目,也非易事,但劉澤信手掂來,極是灑脫,堂上我曾隱晦地表示糜家願意拿幾百萬錢相贈,卻被他一笑付之,若非大富大貴之人,絕對不會有如此從容之態。可今日還有一事,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徐州糧價暴漲,明眼之人一看便是有人囤積居奇,可劉澤卻是故意不予理會,難不成他清楚這背後搞鬼之人是徐州士家,不敢得罪?可這與他一貫的做事風格又大相徑庭,這劉澤我是當真看不透。”
“這糧價暴漲是王家牽的頭,蕭家和呂家都有參與,王俊還找過我,問我你們糜家要不要也來分一杯羹,你不在我也就沒有答應他們。不過兄長這次的機會不錯,聽說他們三家至少囤積了二十萬斛粟米,準備大撈一筆,我們要是搭一夥的話,獲利肯定豐厚。”糜芳慫恿道。
糜竺淡淡地一笑道:“這種不義之財,不發也罷。何況糧價暴漲,民怨激憤,劉使君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理,王蕭呂三家,恐怕會有苦頭要吃。”
糜芳不信,道:“劉澤如何處置?除非他拿糧食來救市,可誰都知道徐州府庫空虛,根本就拿不出糧食來。倘若治王家個囤積居奇之罪倒是可以輕易化解危機,但後果卻不一定是他劉澤所能承受的。”
糜竺不置可否地道:“結局如何,我們靜觀其變吧。”糜竺剛端起茶來就瞧見糜蘭悄悄地溜了進來,而且她穿了一身的男裝,一看就知道是剛出街上回來,不禁沉聲雖喝道:“蘭兒,你去那兒了?”
糜蘭本想著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去,但走進門就被糜竺發現了,只好走了過去,嘟著嘴道:“大哥,人家不過是悶得發慌出去走走。”
糜竺嘆了口氣道:“蘭兒,不是為兄說你,你一個千金小姐,不在家學學琴棋書畫,總跑到外面幹什麼?”
“琴棋書畫學來有什麼用,我還不如幫你做做生意。”
“你一個女子,做什麼生意,你見過哪家店鋪有女掌櫃?”
糜蘭哼了一聲道:“我將來就偏要做給你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