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很有名氣的醫院,據說尤其擅長人工流產,每天的手術數量都在幾百例以上,平均每五分鐘就能“做一個活兒”,乾淨利落,技術卓越,且成功率極高。
走進醫院大門,有一個長長的臺階可以直接上醫院的二樓做人流的科室。在上臺階的時候,吳蔚蔚走得很慢,乜乜斜斜的,彷彿身體失去了平衡,那種弱不經風的姿勢你可以從一個大病初癒的病人身上看到。我扶住她的肩膀,兩個人並排,一點一點地往上挪,誰也不說話,但彼此好像都能聽到對方的喘息和心跳聲。三十幾階臺階,我們幾乎是用了一個漫長得無邊無際的時間來完成。
醫院大樓照例是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人群來來去去像是趕一個早市,或者參加一個大的PARTY,所不同的是,這個PARTY上所有的人都很不開心,要麼表情凝重,神色肅然,要麼面無表情,神情木然。
婦產科長長的走廊裡已經坐滿了人,大都是兩個一組男女搭配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一色的一臉悲苦之色,個別女人臉上還夾雜著憤怒或委屈,男人則大都無所謂,面色平靜,但也都會表現出滿臉關切,但一望而知只是做做樣子,因為在一轉頭背對女人的時候,瞬間呈現的漠然的眼神出賣了他們。
一個女人始終在哭,嗚嗚咽咽的,弄得周圍的人都往這邊看,他身邊的男人很不耐煩,一直在說著同一句不知是安慰或者是訓斥的話:“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下次再要不就行了嘛!”
也有一個人來的,那是一個年紀很小的女孩子,十七八歲的樣子,漂亮而冷漠,身體清瘦單薄,面無表情,甚至連肢體語言也很少,從我來到這裡,她就自始至終靠在角落的牆上,眼睛看著天花板,很長時間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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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著吳蔚蔚在人群中找了張椅子坐下。吳蔚蔚一言不發,身體沉重地靠在我的身上,閉著眼睛。她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一絲平日裡呼風喚雨的女強人和風光無限的美女的模樣和感覺了,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女孩被人打罵後扔在一邊。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的樣子,一個聲音傳過來:“255號,255號到了沒有?”吳蔚蔚像通了電一樣跳起來,一路小跑衝到發出聲音的房間裡。我隨後跟進來,看到一個穿白色衣服面色蒼白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在埋頭看著一個病例。幾秒鐘後,他頭也不抬地問:
“多久了?”
“三個月。”吳蔚蔚聲音很輕。
“多久了?”男人顯然沒有聽清楚,聲音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