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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而淺玦卻恍如沒有感覺到半分視線的熱度,對花花他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瞥了我一眼,淡淡道:“走吧。”

我連忙跟上,抽空回頭喊了一聲:“我和掌櫃有事出去,你們看好店。”

“是!”三人異口同聲,只是看著我們的目光充滿了躲躲閃閃的八卦之意。

隨著淺玦上了馬車,柳公子是這一帶最為有名的戲班旦角,他們的戲班總是四處表演,最近才到了揚州地界內。不過卻並不是在瘦西湖這一帶,我們需要搭馬車過去。

經過了小半日的旅程,我們便到了戲班今晚唱戲的所在酒樓。它竟是位於荒郊的,似乎是供給過路旅客所用。外面烏燈黑火,而酒樓內卻燈火通明,果然已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淺玦與我進門,小二似乎也是懂眼色的人,領著我們往與那群酒鬼相反的方向走,坐上了二樓的雅座,一面雕破圖風阻隔起了我們與外面的桌子,但從我們的位置,卻能清晰地看見戲臺。

戲還沒開始,我剝著花生,看著淺玦在飲茶。修長蒼白的指節捏著瓷杯,嫋嫋升起的白煙似乎也模糊了他玉雕般的容顏。他淺淺地綴了一口茶,然後轉動眼球瞥了我一眼,“有事?”

說起來,我發現淺玦有一個小癖好,那便是當他側眼看人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揚起眉毛。而每當他揚眉的時候,我總會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振翅欲飛的鳳鳥。

回過神來,我卻沒有收回目光,只是笑眯眯道:“掌櫃,我覺得你十年來都沒怎麼變……你今年多少歲了?”

“……”他瞥了我一眼。

“二十五總有了吧?”我繼續孜孜不倦地問下去,“可是不對啊,十年前你不就只有十五歲?不可能吧……”

“看戲吧。”如同每一次說起與他有關的事一樣,淺玦一如既往地岔開了話題。

戲臺上,果然開始唱戲了。我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柳公子,果然是身段柔軟,唱腔優美。說起來,當初我之所以想來看柳公子,不過是因為九九在我耳邊炮轟了我許久,一直在說柳公子的事,我才被勾起了一點好奇心罷了。

喝著茶,我開始聽他唱劇。

這個戲班唱的劇,是關於一個痴心的俠女與一個孤傲劍客的故事。俠女痴慕劍客,然而劍客卻只嫌她煩,對她不屑一顧,每一次的相遇,總是無視和拒絕她所有的示好,甚至多次用冷淡的言語趕走她。後來,劍客得罪了江湖中的一個大組織,被追殺的時候,俠女一直跟在他身邊保護他。到了最後,還為他擋了致命的一劍。懷抱著為他而死的俠女,劍客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喜歡她的,便抱著她的屍首跳了懸崖。

劇終,而我已看得入迷,心生唏噓。正想轉頭與淺玦說一兩句感慨,卻發現他竟然睡著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睡著的淺玦。他的手肘撐在桌子上,託著頭,寬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了一截白皙修長的手臂。另一手則橫放於桌面,修長的五指微微蜷起。他的睡顏比起平日的他,竟多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冰冷之意,然而雖冰冷,卻極美。就好像沒有一絲人味的玉雕人偶,散發著柔和冰涼的光澤。

我想了想,還是推醒了他,等他醒來,我們便雙雙步出酒樓。

這家酒樓位於荒郊,我們要回去便要經過一個密林。上了馬車後,我與淺玦說起剛才那個故事的情節。

雖然他有應聲,但是,我總覺得他有些心不在焉,因為我說完了之後,他並沒有回話。

末了,我喝了口茶,隨口道:“我看那個劍客純粹是沒事找事幹……人還在的時候他不珍惜,等到人沒了才後悔莫及。可是,他再怎麼後悔,那個喜歡他的女人都不會再回來了,一世孤獨,也是他活該。”

話音剛落,便聽見淺玦砰地一聲,把手中茶杯放在了桌面上。力氣很大,但是他的表情依然風淡雲輕,不見一絲憤怒。

不知道是否錯覺,我似乎在他眼裡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悲哀,只是定睛去看,卻依然是一片平淡冷清。

我愣住,小心翼翼道:“掌櫃?你生氣了?”

“沒有。”淺玦的語氣很平淡,但是聲音有些沙啞,“說些別的吧。”

我恍然大悟,笑嘻嘻道:“也對,我都忘了掌櫃剛才睡著了,聽我說也沒什麼共鳴吧。”

第30章 顧若的世界(2)

淺玦沒有說話,只是神情略有和緩。

我陪笑著,只是腹誹道:剛才那表現明顯就是生氣了哇……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真不知道我哪句話摸到了淺玦的老虎屁股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