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頓時有幾分煩躁,揮了揮手道:“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
他微微傾身道:“是,公子。”腰間青霜劍所掛的玉墜盪開一個幅度,那塊晶瑩剔透的雪玉在我眼前輕輕搖晃。
我忽然道:“亦寒,那玉墜可以讓我看看嗎?”他一愣,抬頭看著我,我緊抿著唇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用手掌托起那白玉。
只見上面用繁體的隸書刻著兩排字:似蘭斯馨,如松之勝。字型古樸雋秀,像是名家手筆,掌中的玉清涼入骨,顯然也不是凡品。
我抬起頭,儘量用開玩笑地口氣問道:“這玉小巧雅緻,像是女子之物,是不是什麼人送你的定情信物啊?”
亦寒低頭看著我,清冽的氣息離我只有幾寸之遠:“公子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我想問你和那木雙雙究竟是什麼關係?我想問這玉你常年帶著從不離身,是否玉的主人對你來說是個極重要的人?那麼,我究竟想知道什麼呢?
我晃了晃腦袋,鬆開手道:“只是好奇而已,究竟是何人送了你這塊玉。”
他忽然揪著我鬆開的玉輕輕使勁,將它從劍柄上拽了下來。我啊地叫了一聲,瞪大眼,他卻輕輕執起了我的手,將玉放在我掌心,然後又捏著我的手將玉包裹起來。
我怔怔地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笑意:“公子耳力超群,那天聽到我和木雙雙的對話了是不是?”
我面上一紅,撇開臉去,喃喃道:“你從不跟我說你的來歷,明知我都不記得了。你也不說你師承哪裡,我對你的過去,甚至不如她知道的多。”
身上忽然一緊,我被他抱在懷裡,雖然只是一瞬的時間,我卻聽到他用極輕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這是我師母留給我的遺物,從十歲起便未離身過。”
我還僵在那裡,他卻已鬆開了我,像是怕我看到什麼一般,匆匆轉身離去。聽著門迅速開合的聲音,我瞧著掌心那塊晶瑩的玉墜,銀白的流蘇還在晃來蕩去,不由痴了。
又隔了幾日,我身體的虛弱之感完全消失了,楊毅也三番四次派人請我去商量政事,我才施施然進宮。這樣,即便在宮中和公主偶遇,楊毅也不會多加懷疑。
我一路走一路低聲對亦寒道:“雖然楊毅現在多半不會動我,但也不是十分把握。你通知李叔讓暗營運作起來,但切記小心謹慎,勿讓人看出端倪。無論如何,就算是叛出金耀,也要為我們所有人留好後路。”
亦寒點頭道:“公子放心,昨日我已經秘密將訊息傳遞給了三星,想來他們已經開始準備了。”
我點了點頭,隨即想起子默的話,雖存了很大疑惑,卻仍道:“那個韓靖遠還記得嗎?你讓捕影派人監視著韓家大宅,但並非監視韓靖遠,而是他的二哥韓寧,有什麼異動,馬上來向我稟告。”
亦寒眉頭微蹙:“此人名聲從來不顯,比起他的兩個弟弟更是懦弱有餘,才智不足。公子為何會注意到此人?”
我皺眉,總不能說是一個鬼魂給的提示吧,問子默原因,他又不肯說,只得搪塞道:“只是有種直覺,怕他壞我們大事。”
亦寒正要回話,卻見前方總管打扮的小桂子匆匆而來,行禮道:“丞相大人,皇上等你多時了。”目光瞥向亦寒,語調仍是一般恭敬,“都尉大人安好,皇上讓奴才詢問大人,為何仍未去上任?是否準備抗旨不遵?”
亦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頓時讓他面色一僵。我忙笑道:“我正準備帶他向皇上告罪呢,還請桂公公帶路。”
小桂子眼中寒光一閃,揚了揚眉用尖細的嗓音道:“不必了,皇上只想見丞相一人,都尉大人且在這裡稍待。”我和亦寒相視一眼,他眉間的憂慮和冷冽更甚。
想起剛來古代時,無論我走到哪楊毅都容許亦寒相陪,甚至都從不見他向楊毅跪下行禮。沒想到今日竟……我搖了搖頭,無奈道:“煩勞公公帶路。”
還是那間御書房,楊毅坐在上首噙著溫和的笑容看著我,剛過而立之年的他渾身上下充滿了成熟男子的自信以及身為帝王的雍容華貴,不愧為天下傳頌的謙厚仁君。
我恭恭敬敬地跪下叩首道:“臣參見皇上。”
他欣然地走下來扶起我:“不必多禮。臨宇,朕前日得到湘西軍情,孟昭已然退兵,湘西災情也完全受到了控制。這都是你的功勞。”
我忙施禮道:“此乃皇上澤被蒼生,庇佑子民,臣不敢居功。”
楊毅抓著我的手肘將我拖到案几前,笑道:“你也別再謙虛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