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也沒有。
我抓了抓頭,徹底無奈了,總不能真的讓他凍死在門口吧。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肯定他還在我家門口,而且可能連腳步也沒移動過。
徐冽,算你狠!我在心裡鬱悶地叫了一聲,不得不換上毛線高領和牛仔褲,摸索著走出房間,然後一步一步下樓梯。
真為伊修大陸那些畏我如蛇蠍,敬我如天神的人不值。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原來對付我的方法是這麼簡單。只要以時間為籌碼,消磨著乾耗著和我比殘忍,比耐性,我就會輸得一敗塗地。
門開啟的時候,發出刺耳的吱嘎聲,在靜寂的夜中像一種歇斯底里的哀嚎。這是一幢老舊的房子。我的手還握在把手上,防止門自動關上,然後小心地從開得不大的門縫摸索出去。
冷風撲面而來,只穿一件高領的我冷得縮起了雙肩,我正要往下走。卻聽一個沙啞的男聲厲聲說:“別動!”
我動作一滯,還沒來得及邁步,就聽他拖著沉重艱難的腳步朝我走來。在我斟酌著措辭,怎麼把他支走的時候,帶著一身冷冽寒氣的他已經走到了我面前。
連呼吸也是冰冷的,他彷彿再沒有了剛剛說“別動”的氣勢,沙啞的聲音顫抖地僵硬地說著不連貫的話:“怎麼穿……這麼少……出來……”
我嘴角抽了抽,他也不看看是誰逼的!隨即哂然,有什麼好計較的呢?我背靠在冷冰冰的門上,緩緩向後退,開啟門說:“進來吧。”
“伽……藍……”從見面開始,他就在不停地叫著我的名字,“伽藍,對不起。”還有說對不起。而我最多的,卻是沉默,無話可說啊!叫我說什麼?
“進來吧。”我嘆了口氣,很無奈地說,“當年的事,並不全是你的錯。我也有責任,你就不要再天塌下來一樣地叫我了。”
“當年?”
我一愣,縮了縮開始變冷的身體,不耐煩了:“你到底要不要進來?”
“要!”這次倒回答的很快很乾脆,連一分猶豫也沒有。果然是豪賭啊!可氣!
雖然客廳裡早已熄了爐火,卻依舊比寒風瑟瑟的外頭溫暖多了,我聽到他發出輕輕的嘆息。估計冰冷的身體忽然置身於溫暖中,有種很尖銳卻舒服的疼痛吧?
“客廳、客房、宇飛的房間,你隨便選一個地方休息吧。”
“你的房間。”他很乾脆地回答。
我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隨即冷笑道:“徐冽,你還是繼續去門外站著吧。”
“我可以打地鋪。”他說得越發乾脆了。
“去你的門口打地鋪吧!”我冷冷道,摸索著往樓梯走去。
一雙表面猶帶冰寒,內裡卻已經開始泛熱的手及時扶住我,被房間溫度熨熱的聲音越發流暢了:“我在你門口打地鋪。”
“……”
我想,這個晚上我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紳士無賴。
“這個混蛋果然是在等藍藍叫他進來,太狡猾了。”
“呵呵!是啊!藍藍終究還是心軟的。”
“那是肯定的啊!就算是個陌生人,藍藍也不可能讓他凍死在外面。”
“如果是陌生人,藍藍早把他叫進來了。因為是徐冽才要等到三更半夜啊……”
“切!”
“伽齊你也別不相信。這半年來你有見藍藍情緒波動這麼大過嗎?”
“他當年傷得藍藍這麼深,沒情緒波動才叫不正常了呢!”
“所以我說啊,沒有愛,哪來的恨……”
還走在樓梯上的我徹底怒了,表面卻越發平靜:“阿姨,哥哥,你們還不睡嗎?”
“睡……睡……馬上睡。”哥哥連忙乾笑道,“藍藍,聖誕快樂啊!”
我點頭:“聖誕快樂。”樂你個頭啦!
走動的聲音,關門的聲音,小別墅中一時又靜寂下來,只餘徐冽和我的呼吸聲。
我正要進門,一腳還沒踏出,卻聽徐冽忽然叫了聲:“等一下。”
我微鄂地站在原地,卻聽他乾咳了一聲,不自在地說:“前面……是我的被褥。”
我嘴角抽得更厲害了,這個阿姨!這個哥哥!不得已,只好放棄腳上的棉拖鞋,赤著腳踩過他的床鋪走進屋中。
一雙手從身後小心翼翼地繞過來,環抱住我,徐冽的身體確實和我不同,雖然在寒冷的夜裡站了五個小時,片刻的溫暖卻又讓他變得火熱。
“伽藍,原諒我……”徐冽用被凍啞的嗓子說,“我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