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怕,我會陪在你身邊,看著你,撐著你,直到所有的痛被時間沖淡那一天。至於風亦寒,他遠比你想象的要堅定執著。伽藍,你只需告訴他,相信他,我想,他一定會作出最好的選擇。”
我閉上眼靠在他肩頭,任由自己被漫無邊際的痛浸透,是身體,也是心靈。我多想好好地哭一場,只是為何,眼淚卻一滴也流不出來。
我的身體已無大礙,劉叔仍要求我留院觀察三天。外面還在淅淅瀝瀝下著雨,我望著黑漆漆的窗外,想著已經兩天了,這雨不知何時能停,何時能回到亦寒身邊。
媽媽在旁邊的床上睡著了,我望了她一眼,正要回頭,卻忽見床鋪微動,竟有一個人從那床上緩緩坐起身來。詭譎的笑,披散的長髮,凸出的眼,汩汩冒血的太陽穴,孟雪兒柔笑著,坐在床頭,幽幽看著我:“林伽藍,你永遠,都爭不過我……”
我強壓下心底的恐懼,回頭不去看她,誰知剛躺好,卻見她已漂浮在我上方,笑容陰森而燦爛,鮮血一滴滴順著長髮落下來,貼上我的頸項,纏繞住我。
我瞬間不能呼吸,彷彿真的被人掐住了喉嚨。雪兒冰冷帶著血腥味的呼吸彷彿都觸到了我臉上:“林伽藍,你還要與我爭嗎?你還收與我爭嗎?”
這一刻,恐懼和痛苦襲上心頭,我已忘了此刻在我眼前的不是真人,只是幻覺,啞聲道:“我從未想過要和你爭。徐冽愛誰是他的選擇,你怨我又有什麼用?”
雪兒森冷的笑,凸出的眼中映著我灰白的臉,盡是鄙夷:“你真的沒想過嗎?”
“林伽藍,你總說不在意,其實心裡還是在怪徐冽的吧?怪他當初不信你,怪他選擇跟我走,怪他害你失去孩子失去光明,你總以為是我們欠了你,你總以為當初誰也沒你愛得深,所以明明不愛了,卻還在心底殘留著情?就是這點情,讓徐冽眷戀,讓他以為還有希望!”
我輕輕顫抖,竟是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雪兒的聲音像那冰錐紮在我胸口,又冷又痛,傷口麻木著冰冷、裂開。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的心裡永遠只有徐冽一個!你傷了情冷了心可以躲到另一個男人懷抱,愛上其他人,而我卻直到死都只愛他!林伽藍,你能做到嗎?你敢說,你曾愛得比我深嗎?若不是你,徐冽會對我回心轉意!若不是你,我們會很幸福地在一起!若不是你,我們兩個都不會死!從過去到現在!你為什麼要與我爭,你又有什麼資格與我爭?!”
雪兒森森然地笑,探手將腸子撩出來擺到我面前,一字一句溫柔婉約地說:“看吧,這就是你與我爭的結果。林伽藍,是你無情自私害死了我,害死了徐冽!是你,造就了今日的結局!”
我啊的一聲尖叫出來,雪兒在我上方哈哈大笑著遠去,一聲聲清脆悅耳的聲音欣然迴盪在空中:“林伽藍,你爭不過錯,你永遠爭不過我……”
啪的一聲,燈亮了,媽媽慌張地跑過來大叫:“藍藍,怎麼了,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我茫然地看著天花板,雪白一片,什麼也沒有,彷彿方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場噩夢,只是夢醒後的餘悸為何那樣深,那樣烈。
我聽到徐冽在輕輕地柔柔地呼喚我,含著寵眷,帶著笑意,一遍遍一聲聲:“伽藍……伽藍……”
我閉上眼,沒有淚的眼眶酸澀疼痛,我只能蜷起身體,抱住冰冷的自己,無聲顫抖。
第48章 天涯咫尺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睡不著,就強迫自己睡。總是從這樣的噩夢中驚醒:同一個黃昏,同一個廢樓,穿行的子彈,猙獰的鮮血……
只是同一場噩夢做多了,再多的恐懼也成了麻木,再深的痛楚也成了傷疤。我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看著那般恐怖的臉,刺目的鮮血,終於也養成了習慣,顫抖著靜默忍受的習慣。
畢竟,日子總是要過。
這日我靠在榻上看金耀費陽城軍事佈防圖,然後歪著慢慢睡了過去。夢中又看見那張猙獰扭曲的臉,幽幽說著:“你爭不過我,爭不過我……”
忽然有一雙溫暖的手裹住我,強勢地將我拉出冰冷的地獄,溫柔地將溫暖一點點傳進我心裡。我睜開眼,果然看到亦寒的臉,暗紫的眼眸兜轉著重重旋渦,既是心痛,又是憐惜。
我反手抱住他,將臉深深埋入他胸口,汲取他身上清涼而讓人安心的氣息。
“臨宇,你還要為他的死悲傷多久?”亦寒用清冷的聲音問我,抱住我的手卻輕輕顫抖,“會是一輩子嗎?”
我沒辦法抬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