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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陳福,他虐死了那麼多小宮奴和小女官,身上背了多少條人命,逃得過王法,終究逃不過天理。
但看著陳福被刺瞎的雙眼,那血肉模糊的血窟窿像是在死死地盯著自己,還是讓她不禁有些心有餘悸。
轉開眼,但立刻又轉回去,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良久才道:“不管怎麼說,我們不能這樣看著他的屍體一夜,一定要趁早處理掉。”
這就像是一個局,他們要快些從這個局中走出去,在旁人沒有發現之前。
略微思索了下,小舟轉身往內室走去,出來時,懷中便抱著一些衣裳出來。“殿下,這是都是尚未縫補好的衣裳,不管怎麼說,殿下還是先把身上的衣裳換掉,這些便是破了些,也總比現在要好。”
元晦點頭,將血衣換掉,在穿外衫時,小舟攔了他。“殿下,只著裡衣便好。”
又彎腰收拾了一下,站起身來,“還勞煩殿下將這些東西拿去灶房。”
小舟是把陳福身上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都翻了出來,特別是那鐵質的腰牌,她可不會以為,二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麼一個死人拖過去,季嬤嬤會毫不察覺。
所以,她打算燒了這裡,以及灶房。
想燒的旺,怕還得去取一些鰲角油來,鰲角油氣味難聞,卻可燃,且時久,一般窮苦人家還會摻一些在燈油裡用,以省些燈油,而這宮中卻無需如此,多用於灶房,可省些木柴,用的也不是很多,怕燃的時候有味道。
小舟慶幸自己為了省柴,便打那脾氣略軟地嬤嬤那討了許多氣味嗆人的鰲角油,此時還真是派上大用場了。
那鰲角油被她置放在後院陰涼的角落,四周也給鏟了鏟,隔離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還餘下許多才是。
灶房與自己住的地,離得也不是很遠,自院中取些枯枝敗葉,蘸些鰲角油,打灶房那一路撲連到這裡,將這一片地燒個乾淨,然後偽裝成意外事故。
左右元晦不得盛帝所喜,這景言宮堪比冷宮,離那些金碧輝煌自然是遠地緊,又無人會關注,便是被瞧見了,也不見得就會有人幫著救火。
所以等那些人姍姍來遲時,鰲角油所散發出的刺鼻味道也就散了七八,若有人問及,便推說是這灶房邊隔著的鰲角油桶兒沒擺好,想來也只是被訓斥一頓,最多挨頓板子。
元晦這正主子不追究,也沒人會多管旁人宮裡的閒事。
“我的力氣大一些,我去提油桶。”聽小舟說要去提鰲角油桶,元晦便把手中的東西又遞迴到小舟手上。
小舟想了一下,便點了點頭,拿了東西往灶房去,她不打算在這上面還起爭執,耽擱時間。
元晦來到後院,找到了那鰲=…新回~憶論~壇…=角油桶,如小舟所說,這鰲角油剩下許多。
伸手將鰲角油提起來,元晦又看到放在一旁的指粗鐵鏈,心中忽然念起什麼,便將那鏈子撈起來,搭在了肩膀上,一路將鰲角油潑灑到了灶房去。
小舟到了灶房後,又將灶臺擺了擺,還從院中中尋了些樹葉樹枝什麼的,鋪墊在灶臺四周,便是為了讓這事兒看的更像一些。
等她做好這些,元晦已經回來,手中提著鰲角油桶,走到陳福的屍體邊,將餘下的鰲角油全部倒了上去。
小舟也早早就準備好的薄被拿去了院中,溼了井水放在一旁,打算用來避火。
元晦將桶子中的鰲角油一滴不剩的倒幹後,便取了火摺子,將桶子也提去了灶房。
元晦走後,小舟深吸一口氣,拿起燈挑,將面前高掛的燈籠打落下來,隨後是下一個。
廊中的燈籠落在了地上,其中的蠟燭便隨之傾倒,素色的燈籠紙燃了起來,沾染了灑落在地上的鰲角油,猛然竄起火苗瞬間將整個燈籠包裹起來,化成一團團火焰,火光迅速蔓延,張牙舞爪地吞噬著沉木廊柱,散發出淡淡的味道,談不上刺鼻,反而帶了些木香。
小舟呆呆的看著火龍延伸,眉間惆悵,一直到耳邊忽然想起木頭被灼燒的劈啪聲,她這才用力的閉了閉眼睛,思索了一下,便走到一盞尚未焚盡的燈籠前,將袖子放上去,火舌迅速蔓延而上,她迅速撲滅,然後不顧那殘留的燈籠骨架還未熄滅,便伸手握緊在手中,往自己的手腕上貼了上去。
“小舟,快點過來,火要蔓延過來了。”元晦將桶子丟進了灶房,回來一看,小舟竟然站在那已經開始燃燒的廊中,嚇的臉色大變,連聲呼喊起來。
聽到元晦在喊自己的名字,小舟這才鬆開緊咬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