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夫人,卻不想爹爹在她還沒出世就高中了榜眼。
要說這高中當然是好事,不好的是這榜眼在大殿之上深得當今聖上賞識,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很快的府上又多了個相爺家的四小姐,也就是她的二孃。
相較之下,阿孃這種小戶人家出來的小家碧玉就多少有些上不得檯面了,那些個過往瑤池月下便如晨起的炊煙,當散便散了。
為了爹爹的前程,她的孃親就只能委曲求全的做了個平妻不說,還因為一次在花會上出來醜,便被送回了家鄉,名為身有頑疾,需靜養。
就這樣一經多年,也沒提起接她們娘倆回去的事情。
這平妻,跟休了又有什麼區別。這阿孃其實也很疼小舟,只是她脾氣傲,不但自己要端莊,還要求小舟也像個大家閨秀一般,而這小舟呢卻不怎麼爭氣,燈芯換了倆,還是沒點出個大家閨秀的樣子,這也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再說這孩子,剛開始她喊了句“阿婆”,那老婦人激動的淚花直流,她這才知道這孩子不但身世尷尬,還有些愚鈍,在她來之前,都還不能認清楚人。
“舟啊,我苦命的孩子。”阿婆抱著她,小舟回抱著她,給阿婆順了順後背,她知道,這個阿婆是真心待她好,於是從未享受過這種溫暖的她,貪婪的把自己的小身子縮在了人家的懷裡。
次日,天才矇矇亮,趙夫子剛開啟學堂的門,就看見坐在門外青石板凳上的人,眯著眼睛看過去,居然是個白白淨淨小娃娃。
“娃娃,你可是找不到阿孃了?”
小娃娃眼睛水汪汪的,停止了晃盪著雙腿,抬頭看向他,搖了搖頭。
“那你是來找我?”
小娃娃點了點頭,從青石板凳上跳了下來,然後從懷裡掏出了個東西遞上來。
趙夫子一看,那小娃娃捧著的不就是自己的那本《賦經》。
“可是那個小傻子讓你還給我的?”
小娃娃搖頭。
“難道你是那小傻子?”
小娃娃沒點頭,倒是有模有樣的作了個揖,冬天衣服穿得厚實,小娃娃這樣一鞠,憨厚的可愛。
趙夫子注意到那小娃娃的袖口是潮溼的,想必是來時用袖子將青石板凳上的夜霜晨露擦拭去的緣故,也不曉得這孩子等了多久。
等他把書接過去,那小娃娃又討好的把掛在腰上的油紙包展開遞上,那裡麵包著的是還冒著熱氣的包子,歪歪扭扭的模樣分明是自家做的那種。
“你自個做的?”
小娃娃點頭。
“這是謝禮?”
小娃娃又點頭。
“那你還不走?”
小娃娃只是抿嘴笑。
趙夫子嘖了一聲,瞭然的點了點頭,轉身進裡屋拿了本《詩賦》出來,小娃娃立刻樂的直拍手,抱著書本連連鞠躬,然後跑開了。
趙夫子搖頭,心說這哪裡是個傻子,分明是個機靈鬼。
小舟把書捂的緊緊的,心裡盤算著阿婆去了鄰鎮繡莊裡交繡活,阿孃又去府上劉先生那裡去取府上發下來的家用。
只希望這次府上的下人少剋扣些銀兩,這樣她們能過的好些,阿婆和阿孃也能少做些繡活,最近阿婆經常揉眼睛,認線的時候老半天也不能把繡線穿過針孔。
回到那破落的院子裡,小舟一溜煙的跑進了自己的房間,把鞋襪脫了鑽進了被窩裡,這天氣還沒下雪,但乾冷乾冷的,這身子又畏寒,房間裡又沒火盆湯婆子什麼的,所以她只能窩在這裡,反正今個阿孃很晚才會回來,也不用擔心被發現。
到了晌午,小舟卷著身子,用膝蓋頂著胃部,繼續翻書,她早上就已經把阿婆給自己準備的包子給換了書來看,現在只能忍著。
不知道看了多久,小舟眼前已經霧茫茫的,眨了眨眼,讓乾澀的眼睛溼潤一些,看向窗外,天已經漸黑了,難怪她怎麼看不清了呢,只是不知道今晚的月光怎麼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清書上的字。
她現在急需吸取更多的知識,根據她的判斷,這裡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個朝代,而是一個架空的世界。雖然這裡的字和原本的世界很相似,但是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用毛筆寫字也好,豎著看書也罷,都還是有點不適應的。
月上梢頭,阿婆歡喜地帶著大堆的繡活回到了家,還給小舟捎了幾個大酸棗,小舟連忙吃了個,酸酸的味道讓她清醒了許多,這才不至於餓昏過去,心說小孩子果然禁不住餓。
“小舟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