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可能的希望許先生有一個好結局。
上樓之前,範懷遠將照片撕成兩半扔到路旁的垃圾桶,回去見段文希正在拿一份報紙用筆劃著什麼,便問道:“在看什麼?”
段文希一看他回來也走過來拿給他看著道:“正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呢,我想出去工作好不好?”
範懷遠一怔,心裡只覺得往下一沉,但面上依然問道:“怎麼想到要找工作呢?這樣不好嗎?怕我養不起你?”
段文希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只是反正你很忙,我讀了那麼多年的書,總要做點事情吧,至少可以自力更生,說不定還能做出點什麼。”段文希說的時候眼中放出光芒,一臉的神往。
範懷遠心裡只覺得有莫名的失落,想起她以前說起過的願望,做投行經理,神氣又專業。他能一直把她留在身邊嗎?她願意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嗎?疑問泛起來,苦澀便慢慢在範懷遠的心頭浮起。因為不曉得該如何回覆她,便換了話題。
“你今天去哪裡了嗎?”
段文希聽他說得答非所問,也愣了一下,不過沒以為意,只哦了一聲道:“沒有呢,就在下面隨便走了走。”
範懷遠聽著假裝隨意的問:“嗯,聽石頭說今天看到你一個男人說了很長時間的話。”
段文希一怔,看了範懷遠一會,眼睛慢慢變得黯淡起來,邊轉身邊走遠說著:“嗯,我碰到了原警官,說了幾句話。”
見範懷遠不做聲,段文希的心裡突然覺得一陣難過還有委屈,幾乎要掉下淚來,什麼時候她變得這樣脆弱起來,這麼一點點小委屈算什麼,居然難過得想哭。用力將眼中的淚水退回去,儘量用平常的聲音開口說道:“範懷遠,我只能保證我不喜歡別人,但是我沒辦法控制別人不喜歡我。”
範懷遠聽得一怔,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到底還是年輕,又沒真的經過世事,再老練,難免也有孩子氣的時候。再看她的樣子,好像是真的生氣了,背過身去不肯看他。原來掙扎的心越好一下就軟了下來,只覺得無限纏綿,又帶著淡淡的感傷。
便走上前去從後面抱住她在耳邊道:“怎麼啦?誰惹我們家小美女生氣了?告訴我,我幫你打他。”
段文希不理他,只推著他道:“走開。”
範懷遠卻抱住她道:“不走,因為你在這裡。”段文希一聽這話,終於禁不住淚盈於睫,眼淚在眼底轉啊轉,連雙目也變得晶瑩起來。範懷遠見了忙故作驚荒的道:“唉呀,金豆豆可千萬別掉啊,您看我這真不會說話不是,沒把您給哄高興了,倒是給哄哭了,要不我先打我兩大耳括子讓您解解氣行不。”邊說邊做勢就要打下來。
段文希一把推開他的手,繃不住就笑了,範懷遠見她真的笑了也笑起來,將她身體扳過來抵住她的額頭道:“好了,不許生氣了阿。你想我容易嗎?範懷遠的名字說出去,在道上也是響噹噹的,卻為你這麼個小屁孩在這裡吃飛醋,吃的還是一個條子的醋,你說要是別人知道了,我還混不混啊。”
他說的語氣溫柔,一下一下輕輕觸碰著段文希的額頭,觸碰得她十分麻癢,卻又為他的話在心中感動,這樣的一個人,卻在他的面前像一個孩子般輕輕示弱,是真的將她放在手心的吧,想著想著便覺得鼻子又是酸酸的。
範懷遠擁著她看窗外華燈初上,周圍房子的視窗陸陸續續亮起燈來,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有一種煙火氣息的華美,這樣的時分,兩個都不想說話,也不敢去想明天,只想切實擁有現下這一刻的美好。
隔了很久,範懷遠才說道:“有沒有話要跟我說。”
段文希不語,抬起頭來看住他,眼神精亮而透澈,好似已經看到範懷遠心裡一般。好一會才說:“要我說什麼?勸你重新做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範懷遠不語,只是看向她,等她說下去。
“不,範懷遠,我不會說這樣的話,你有你必須要走的路,也有你必須要付的責任,雖然我想象過如果你不是現在這樣該多好,但如果你不是這樣我可能認都無法認識你。我不會因為我個人的願望而免強你去做什麼,不論我多麼想,我也不會。你有你的生存法則和遊戲制度,而我,”段文希說著頓了下,隔了一會才輕輕說道:“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在一天是一天。”
從小到大,和範懷遠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少,和範懷遠纏綿悱惻的女人也不少,但是這樣將一顆心捧到他面前的人卻從來沒有過,那一刻,他是震撼的,而且這種震撼不會因為他身份特殊而減弱,相反更加厚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