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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部分

是別的法術,長袍男人抱著尛尛,徑直穿過了她的身體,來到桌邊。

湖風柔蕩,林洛然呆若木雞,她沒有感覺到疼痛,也沒有不適,他們,他們竟穿過了她的身體?原來不僅僅是看不見她,是因為並不屬於這個地方,所以,對這湖光山色,對著鳥鳴蟬叫的世界地方來說,自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吧?

林洛然心中大急,若是她並非本體來到此處,又該如何回去呢?

她突然想起卡拉哈里沙漠那作為牢籠的石碑,字元,那個金色的字元,有著莫大威能,似乎能破開某種禁錮。

等等,那字元和她曾經救了寶嘉那個,類似,卻不盡相同,林洛然猜想會不會是這些字元都各有其意,擁有不同的效果?

就像青城觀的符籙,五行劃分明細……尛尛曾說,長袍男人不叫她學習別的文字,是不是因為,在長袍男人眼中,只看得上這種能與天地溝通的文字?

傳說倉頡造字,日思夜想,到處觀察,看盡了天上星宿的分佈情況,地上山川脈絡的樣子,鳥獸蟲魚的痕跡,草木器具的形狀,描摹繪寫,造出種種不同的符號,定下了每個符號所代表的意義,拿給別人看,經他講解倒也能看懂……字成之日,白日下起粟米雨,晚上百鬼嚎哭。

言語有咒,能溝通交流。

文字有魂,上能感應天地萬物,下能記載前人精華。

林洛然心神激盪,她曾懵懂間寫下金色字元,引得百里靈氣紛紛來投。她也曾被困守石碑世界,靠著臨摹的似是而非的金色字元,讓神識成功回到了身體。

而一切的根源,懂得金色字元的長袍男人,此刻就在那湖邊,教導尛尛練習這種或許是文字之源的字元。

林洛然心臟跳動得又急又快,他們看不到她!

若是她願意,是不是也能躲在旁邊學一學這字元?

林洛然管不住自己的腳步,跑到一邊,果然長袍男人沒有發現她的跡象,她湊上前去,尛尛手腕上綁了一塊沙袋,正在懸著腕子寫一個大字。

字還沒寫完,林洛然就能感受到水紋的波動撲面而來,她福至心靈,兩人在湖邊練字,不會沒有原因的,筆畫線條間充沛的水汽,她寫的是“水”字,還是“湖”字呢?

水紋波動越來越強,尛尛嘴角露出了喜色,她頭一偏,似乎想向長袍男人炫耀,懸空的手腕一頓,收筆失鋒,這字元已經是毀於一旦!

水汽散開,尛尛扁著嘴巴欲哭,長袍男人卻也沒有安慰她。

“你仰仗天分不錯,總也靜不下心來,兩年沒學會五個字,又有什麼可以驕傲的?”

長袍男人輕輕搖頭,雖是訓斥,聲音平淡無奇,偏偏似清風過湖,似山泉激石,似天上居無定所的流雲,讓人聽之可親,又琢磨不定它從哪裡傳來——這是林洛然第一次聽見長袍男人開口說話,她心中五味摻雜,多了許多好像並不屬於她自己的情緒。

隔近了看,長袍男人雖然面容像被霧氣蒙著,叫人看不真切,卻擁有一雙瞳孔漆黑的眼睛,裡面有太多內容,日升月落,星辰變遷,她從來沒見過有人擁有這樣複雜的一雙眼睛。

閱歷,她和長袍男人之間相差了無數閱歷。

就像他對尛尛,連訓斥的話都能說得很溫柔,恐怕並不是脾氣天生如此,而是見證了太多變遷,才對身邊發生的一切,都無悲無喜了?

林洛然想不通這樣的性子,當初怎麼會救下尛尛,這個長袍男人,分明就是對外物看得很淡——說得不好聽點,他真正接納的,大概只有他自己吧。

林洛然想起第一次見尛尛時,小姑娘在消失前,曾流著淚自語,“林洛然……真是比尛尛還要好聽的名字,他原來喜歡這樣的名字麼。”

尛尛之前還叫她幫忙照顧長袍男人。

聯想尛尛含糊不清的幾句話,和長袍男人在絕境中救了她的往事,林洛然不難得出尛尛語氣中的依戀,大概真的是於情愛一途彌足深陷了。

但是,就算尛尛因為某種原因,將珠子留給了她,她也不會因為感激,而要去完成尛尛的心願。

這個男人,一來不需要誰照顧,二來,一個實際上冷漠無心之人,尛尛的一腔痴心,只怕早就錯付了。

林洛然將思緒收回,原地早不見了尛尛和長袍男人。

天色黑了下來,桌子還留在湖邊,尛尛的字還沒練會,明天應該還會再來吧?林洛然安慰自己,抱著膝蓋在大石頭上對付了一夜,直到尛尛再次蹦蹦跳跳出現在了晨曦中,林洛然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