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悶著聲,“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孫毅走後,小七才慢慢的鬆開周霽雪的衣袍。周霽雪轉身,看著小七慌亂的摸樣,眼圈微紅,睫毛上粘著細小晶瑩的珠子,他的心似乎跟著這些細小的珠子,細碎了一地。但是他能說什麼,他心裡甚至有些責怪小七,但是隔牆有耳,他也不能說什麼。
稍稍幫小七整理了一下,拉著小七回了住處。
到了屋子,小七自己倒水,洗手洗臉,使勁的擦自己的耳朵。原本靈巧白皙的小耳廓,被擦的通紅。
周霽雪似乎明白什麼,眼中的陰鬱又加了一層。
洗漱完畢,兩人分別躺下,周霽雪才問,“明日一早走,還是留?”
小七沉默了良久,輕聲說,“師傅。你說人為什麼要長大?我為什麼會是女的?”
周霽雪說,“萬物生長,萬物輪迴,這是天道。”
“以前我想大哥對我最好,他總是把最好的東西都讓給我。無時無刻不幫著我,護著我。我覺得他是天下最好的大哥。他是我一輩子的好大哥。怎麼突然就變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並沒有什麼不對。”
“可是他是我大哥。”
“那是你覺得。”
小七又沉默了。她殺過人,殺過狼,上過戰場,見過血海屍堆,見過殘肢斷臂,內臟橫流。這些從來沒讓她覺得怕過。
但是今天,她害怕了。
“師傅。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今天覺得害怕。怕死了。又不知道為什麼害怕。”
周霽雪心裡升起無限的憐惜,但是嘴上卻硬著教導,“這是本性。如果你覺得無所謂,那就真怪了。”
小七嘆了口氣,“今天我終於覺得我確實是女的了。居然真的會害怕,我太沒出息了。怎麼這麼沒用。”
周霽雪唇角微揚,這麼說,他還不能全怪責那個臭小子。至少,讓小七從心裡明白自己無論外表和內在都是徹徹底底的女子。
“明天我就和大哥說清楚。他要想帶我出去玩,就得規規矩矩,還把我當弟弟看。”
周霽雪無奈,這傢伙把所有人想得都和他一樣簡單。
“你心裡就一點不喜歡你大哥?”
小七從地鋪上蹦了起來,“怎麼可能。他是我大哥!我想清楚了,就算他是我大哥,以後再敢欺負我,我也就不客氣了。”
周霽雪心情像是開出了一朵花,依舊是那朵藍紫的小花,花蕊耀眼的紫色,從花蕊開始至花瓣,慢慢變成明亮的藍色。小花綻放出的明媚,照耀著他的心情一樣明媚起來。
他問,“你大哥說的宮宴你想去嗎?”
小七趴到周霽雪的床榻邊,下巴抵著床邊,眼睛像是兩顆黑夜裡綻放光芒的寶石,小七用力點著頭,“當然想去啊,但是我不想和大哥去。如果師傅能帶我去就好了。”
周霽雪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個“好。”
只周霽雪口中的一個字。就讓小七心中一掃陰霾,快快活活扯著小呼嚕睡覺了。
周霽雪悄然起床,在屋子外面轉了一圈,偶遇一些人,做了一些事。事情辦完,天都亮了。
一大早,孫毅就跑來。他昨晚回了驛館,確實也反省了,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操之過急。所以一早他就跑來,生怕小七一氣之下,不說一聲就跑了。
再說他對周霽雪也不放心,倒不是別的,他覺得周雪霽很溺愛小七。小七要走,他一定不會拒絕。
今日出門他特地穿的樸素低調。儘量把自己往安州那會的穿戴靠近。大早,孫毅提著兩籠熱騰騰的點心來到客棧。詢問了周霽雪師徒的住所,直接敲門。
周霽雪披著衣服開了門,孫毅笑嘻嘻的進了門。但是剛進門兩步,孫毅的腦子終於轉了過來,不對啊,他未來的媳婦怎麼能和一個大男人共處一室。就算這個大男人是她小七的師傅。但是畢竟男女有別。
他老大不高興的往屋子裡進。周霽雪悄聲說,“小七還在睡。”
孫毅就更不快活了。這算什麼?
不過當他看見小七裹著被子,睡在地上,他複雜的心又稍微緩和一些。
周霽雪說,“她好像睡慣了你們那邊的暖炕,睡不慣木床。所以一直打地鋪。可能你也知道,有人一直盯著她,我也不能讓她單獨睡一屋。所以只能這樣了。”
孫毅糾結到一起的心終於舒展開,他放下手裡的點心,給周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