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那幫弟兄,也不知道趙三叔他們護住他們能逃出來多少人。還有慕容泓和周崇仁,他們現在應該平平安安的回到驛站,應該正在為她擔心。不管怎麼說慕容泓今日為自己吵架,為自己鼓掌,人來了,自己都不去見一下。那太說不過去了。
她想了想,保險起見換了一身夜行衣。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考慮再三做一件事,而不是想走就走,想做就做。現在她終於明白,在這世上,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她有家庭,有需要她庇護的人。在這個風口浪尖,因為她死的人已經夠多,她不想手裡再沾染更多無辜人的血。
如墨的夜色中,一條纖細的黑影,從紫竹院朝著上京外賓所住的驛館飄去。
原本這個時辰的上京應該是夜市林立,燈火輝煌,接踵摩肩,到處充滿了做買賣的吆喝聲,路人討價還價聲,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今日再看,街道冷冷清清,只聞狗吠。偶爾有身穿重甲,手持長槍計程車兵,步伐整齊穿梭其中。
如有遇到出來走動的百姓,不問事由,立刻抓走。
這就是所謂的宵禁。小七長這麼大,第一次見識到。以前在安州,北戎人攻城的風聲再緊,安州城裡也是熱熱鬧鬧,大家想著如何殺敵,砍一個北戎人的腦袋可以換多少賞金。
一個提氣,小七輕鬆躍上上京城最高的一個酒樓的屋頂,坐在屋頂上俯瞰整座城池。萬家燈火,卻靜的可怕。那曾經暖人心房的燈火,好像成了隱隱鬼火。看了讓人不寒而慄。
經歷了今天事情,她好像覺得自己突然長大了許多。和無數人的生死,和一個國家的拆分,那些陰謀陽謀相比。自己和師傅的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那都算得了什麼。
她想到這,覺得自己的心胸和眼界突然開闊了許多。放眼望去,上京城又算得了什麼,那不可一世的衛國又算得了什麼,分崩離析只不過彈指間而已。
現在看來,師傅果然是個極厲害的人。怪不的當時師傅想和自己在雲谷裡避世不出山時,隱衛裡會有那麼多不滿。確實,以師傅的才華,選擇避世真是浪費了。師傅的現在著眼於天下,這天下到底有多大。當師傅的心胸裡裝滿了天下,那她呢?她會被師傅裝在哪裡?
她看著夜色出神。一陣微涼的風從她身邊吹過。
“我去你屋子見你不在,到處找你。”
小七習慣性的將自己的腦袋往哪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懷抱裡依靠。靜靜的,並不說話。
周霽雪輕撫了小七的額髮,言語輕柔,“怎麼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安靜,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小七繼續安靜。只是將腦袋往周霽雪懷裡又蹭了蹭。
“怎麼了?我們家小七是長大了嗎?有女孩子家的心思了?你穿成這樣做什麼?難道是要去會情郎嗎?情郎長什麼樣?比我長的俊,還是比我有錢有勢?”
小七看著周霽雪一本正經的臉,躲在周霽雪的懷裡“噗嗤”笑出了聲,一伸手捏住周霽雪的臉頰,拽了拽那層皮肉,“果然皮厚。”
“得了吧。”周霽雪一伸手又捏住小七的臉頰,拽了拽,“好像你不比我薄多少。”
“也是,我若不皮厚,我不會倒追師傅。”
“瞎說,你什麼時候追過我?明明是我主動倒貼的。”
“啊?”小七,指著周霽雪,“你倒貼?”
“嗯。想我如花似玉,傾國傾城的雲谷周霽雪,甘願膜拜在你的石榴裙下,我不是倒貼是什麼?”
小七撅了嘴,“好像也是哦。不過那是你自願的,和我又什麼關係。”
“我是自願的,本來就和你沒什麼關係。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來,我主動送上香吻一個,你要不要?”說完,也不等小七說願不願意,直接捧著小七的臉吻了起來。
小七開始還想抗拒,想笑。但是漸漸的她感覺到那唇齒間傳遞過來的蝕骨的溫柔和依戀,讓她無法自拔的陷了進去。輾轉廝磨間,越陷越深。
周霽雪的呼吸越來越沉,小七覺得自己要死了,一會被周霽雪帶著飄上了雲端,一會又被打下了地獄。
良久,周霽雪才放開了小七。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調整氣息。
平靜了一會,周霽雪聲音有些沙啞,“你還沒有告訴我,今天在那個人幻境裡,你看見了什麼。你是不是為這事煩憂?”
小七搖了搖頭,鬢角的碎髮被微風輕輕的吹拂,周霽雪伸手,將那一縷碎髮輕柔的撩到小七的耳後,夜空下明亮如星的眸子,直視著小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