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時辰,終於等到了司徒睿醒。她看著司徒睿稍稍動了一下的眼皮,側頭對坐在軟榻上,正在閉目養神的柳心如說道:“太后,皇上醒了。”
柳心如聽著沈雲悠的話,睜開雙眼站了起來。用力的把沈雲悠推到了一邊,柳心如盯著床上的司徒睿,說道:“你真是嚇死哀家了。”
司徒睿睜開眼睛之後,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司徒睿只覺得胸口一悶,他連忙轉過頭去,不去看柳心如,然後低聲開口,說道:“我現在不想見你。”
柳心如表情尷尬的站在床頭,她想了想,對沈雲悠說道:“滾出去,哀家有話要和皇上說。”
“不必了,朕說了,現在不想見你。”司徒睿語氣堅定的反駁著柳心如的話,“母后,等朕身體好了,自會去見你的。”
“母后”兩字,司徒睿說的咬牙切齒,柳心如也聽的真真切切。她看了司徒睿一會兒,無奈的轉身離開。
沈雲悠看著柳心如的背影,微微一笑。走到司徒睿的身邊,沈雲悠將溼毛巾放到了司徒睿的額頭上,而後柔聲說道:“太醫說了,皇上是太勞累了所以才會暈倒的。皇上,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天下黎民百姓著想才行。日日這麼拼命,要是真的累的倒下了,祈天國該怎麼辦?”
“呵呵,等著接朕手上奏摺的人多了去了。”司徒睿戲謔的說道:“太醫館的那些個庸醫,朕能信得過他們嗎?依你看,朕是為何暈倒的?”
“太后不讓我碰皇上,所以我並不確定皇上暈倒的原因。”
“她現在不在,你可以碰了。”司徒睿說完,伸出手腕,示意沈雲悠為自己把脈。
沈雲悠垂下眼簾,為司徒睿把起脈來。眸底劃過一抹精光,沈雲悠慢慢地抬起頭來,輕聲說道:“太醫說的沒錯,皇上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朕怎麼不覺得?”司徒睿冷眼問道。
“依雲悠所見,皇上最重要的,是心累。”沈雲悠衝著司徒睿抿嘴一笑,然後坐到床沿上,為司徒睿按起太陽穴來。“皇上,我雖然不知道你今天為何會和太后吵翻,可是我知道,皇上想要笑到最後,贏到最後,就得養好自己的身子才行。氣大傷身,有些事情有些話,皇上聽聽就算了,沒必要往心裡去的。”
沈雲悠不輕不重的揉按,讓司徒睿緊皺的眉頭稍稍放鬆了一些。他聽著沈雲悠的安慰,淒涼的一笑。
一直以來他們都罵夜子軒是雜種,可事到如今才知道,原來最該按上這兩個字的人,是他。
柳心如所說的話,司徒睿雖然不想信,可是他也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不是真的,那麼就算是柳心如,也絕對沒有膽子來開這個玩笑,說這個謊的。
他原本以為,沒有人比他還要更適合坐這個皇上。他原本覺得,那些個皇子誰都不如他。可是現在,當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從皇子瞬間淪落成一個凡人的差距,讓司徒睿沒辦法釋懷。
“沈雲悠。”司徒睿望著沈雲悠的臉,叫著她的名字。“你說這天下能對朕忠心的,真的想對朕好的,究竟能有幾人?”
“皇上是天子,是一國之主,滿朝文武大臣各個都該對皇上忠心。皇上,天下之大,總會有人是真心待你好的,皇上不必擔心這點。”
“天子……”司徒睿喃喃自語的重複著這兩個字,無聲的笑了。
沈雲悠從司徒睿的表情便能猜得出,他究竟是知道了什麼。沈雲悠扶著司徒睿坐了起來,拿下司徒睿額頭上的毛巾,說道:“皇上,你現在該擔心的,不應該是這個問題,不是嗎?”
“總會有人真心待朕好。”司徒睿沒有回答沈雲悠的問題,反問道:“那麼這裡面的人,包括你嗎?”
司徒睿目光灼灼的看著沈雲悠的雙眼,想要從沈雲悠的眼神裡看出她究竟有沒有說謊。
沈雲悠坦然的對上司徒睿的視線,沉思片刻,說道:“包括。皇上,不要懷疑雲悠對你的心,我這一次回到皇上的身邊,沒有誰逼我,是我自願的。以後的日子還長著,所以什麼人什麼樣,皇上自會看的清楚。太后今日特意來找皇上,我知道定是為了那林一的事情。皇上,不如你就順水推舟把林一給放了,日後再找他算這筆賬如何?”
沈雲悠嘴上安慰著司徒睿,可心裡想的,卻又是另一回事。司徒睿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按照司徒睿的性子,是不會真的殺了林一的。而且就算他想要殺,柳心如也不會同意。折騰來折騰去林一都不會死,那麼她為何不做個好人,乾脆說些勸司徒睿的話,也算是給司徒睿一個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