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當年你失蹤的那幾年,還有你在祈天國出事的時候,我也都這樣勸過子軒。可是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那時自己所說的話,是多麼的沒用。”
“墨顏……”
“我認識他這麼多年,差不多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想,如果他死了自己是不是會過的快活一些。我曾經差點就親手殺了他,可他還是活過來了,所以我也想過,自己這輩子是不是就敗在他的手上,逃不了了。”
白墨顏側眸看著沈雲悠,微笑問道:“知道嗎,當一個你以為永遠不會消失的東西,一下子在你眼前消失了,是什麼感覺?”
“別說了。”沈雲悠伸手擦了擦白墨顏滴落的眼淚,不忍看她這樣為難折磨自己。
“平時,你們誰也沒有我罵他罵的多,沒我打他打的狠。可是,可是他真的被人殺了,我卻那麼那麼的不甘心。早知如此,我寧願當年自己一刀了結了他,也不想像現在這樣。”白墨顏不顧沈雲悠的阻攔,這麼多天她想了好久,想了很多,可是她想不通想不明白,那個總是像蒼蠅一樣趕也趕不走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如果我真的愛他,是不是該跟著他一塊去?畢竟他是為了我而死的,對吧?”
“這件事和你沒關,你別胡思亂想!”沈雲悠連忙打住白墨顏,很怕她做什麼傻事。
“我覺得最可笑的,是事到如今我也依然放不下自己的這條賤命,依然不敢相信他是真的死了。”白墨顏的情緒在和沈雲悠說話的時候,一點一點崩潰。“雲悠你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殺了溫子墨?殺了他就能解決一切了嗎?”
絲絲長髮隨著白墨顏的動作從她的肩上滑落,白墨顏逼迫著沈雲悠看她,給她一個答案。凌人的氣勢在總是對人溫和的白墨顏身上,顯得幾分怪異。她語氣平穩,可每個字都彷彿是隱藏著刀鋒,一步步想要將自己逼近絕路。
白墨顏看著沈雲悠,等著她給自己回答。沈雲悠看著白墨顏神色久久都沒有發生改變,翻身坐到白墨顏的身旁,沈雲悠慢慢說道:“死者已逝,生者好好活著,就是最該做的事情。”
“那你呢?若是子軒有事,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嗎?”白墨顏話鋒尖銳的追問。
“會。”沈雲悠沉默片刻,接著便肯定的答道。
“你們有宸兒,還有云曦。可是我,什麼都沒有。”
白墨顏跳下床,走到了窗前。抬手推開窗戶,她看著院子裡的景色。一切都沒有變化,都如她當初離開山莊時一樣。可有的人,卻已經與她生死相隔。
思緒回到很多年前,想起那初見的少年,不羈的笑著對她說,她該對他負責。
一轉眼,已物是人非。
及腰長髮被風輕輕吹起,白墨顏合上雙眼,半晌,嘴角苦澀的勾起。
“我就知道,你給我的承諾永遠都做不到。”
白墨顏的聲音淡淡的,可還是被走到她身後的沈雲悠聽的一清二楚。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再明顯不過。白墨顏的心裡如果非要說已經住了個人的話,那麼那個人早已不是多年前死去的季塵,而是這些年一直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的楊博翔。
愛恨情仇,緣起緣落,平淡的幸福總是最容易被人無視,觸手可得的寶物也往往會被當成是垃圾。
如果白墨顏能早些明白這些道理。
如果白墨顏能早些放下自己的偏執面對心裡的感情。
如果……
太多的如果,最後都變成了不可能的證據。人已去,緣已盡,從今以後,恐怕白墨顏每次在想起楊博翔的時候,都要在心裡加上一個“如果”,加上一個假設。
眼淚在白墨顏的眼中打著轉,兩行清淚在白墨顏不知不覺中無聲落下。身子被一旁的沈雲悠輕輕抱住,白墨顏想起滿身是血的楊博翔,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頭靠在沈雲悠的頸間,她殺過太多的人,見過太多的屍體,可不想,原來那個人的死會讓她如此的痛不欲生。
“雲悠,我不要他死,不要……”
沈雲悠承受著白墨顏身子的重量,嘆氣聲緩緩響起。輕輕拍扶著白墨顏的後背,沈雲悠不忍的目光飄向窗外,落到那個站在角落裡,目睹著這一切的夜子軒的身上。
夜子軒一直站在院子裡,直到沈雲悠從白墨顏的房間走出。沈雲悠徑直走到他的面前,目光陰鬱的看著夜子軒問道:“這麼做對墨顏而言是不太殘忍了一點?”
“不然呢?你有辦法救他嗎?”
夜子軒問的沈雲悠沉默,只能跟著他回去。景凌山莊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