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否會允許,自己的兒子是一個懦弱的膽小鬼?
陳相玉衝進了拐角裡。
然後,被揍得鼻青臉腫。和藍晴緊緊相擁,蜷縮在角落裡,那幾個高年級的男生依舊不懷好意的笑著。
嘴角上流著血,額頭也腫的老高,這是陳相玉所受過的,最嚴重的傷了。在地下……雖然那些士兵們不大看得起他,但是並沒有人敢對他動手動腳。陳相玉真的慌了。
這個時候,幾十輛黑色的噴氣機車從天上徐徐落下,並將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包圍住。隨後,裡面下來了幾十個黑衣大漢,並將那幾個男生塞進了車裡。
那幾個男生後來怎麼了,藍晴並不知道。
只記得其中一輛車上,下來一個銀髮的青年。而看到那個青年的時候,身邊的男孩,原本就不斷顫抖的身體,已經近乎痙攣。
陳相玉失蹤了。
和以前所有失蹤的男孩子一樣。另一個男孩子取代了他原本的位置,似乎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都不會存在太久。
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做什麼事情都沒有著力點。攥了攥手掌,發現另一隻手已經不知去向。
其實也許算不上失蹤,最後他臨別的時候,其實藍晴在場,還給了他一個吻——在額頭上。
一個紅著臉的男孩,在照片裡定格,一個女孩吻在他的額頭,身後是夕陽留下的剪影。黃色的光,朦朦朧朧的,像水一樣灑在身上。
以後很多很多年,藍晴都一直記得這個畫面。我是喜歡他吧?她問自己。喜歡也沒必要說出來,讓時間帶走一切吧,否則會傷得更深,真像刺蝟。
有的時候,在步行街,看到灰色頭髮的男孩子,就會拍一下他的肩膀。待那個男孩回過頭,才會小心翼翼的說一句:“對不起,認錯人了……”
不知不覺,小學變成了高中,原先那個像瓷娃娃一樣的女孩,已經變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如果當初那個孩子,知道你長大後這麼漂亮,一定捨不得走吶!”忘記了是誰這麼說,因為已經忘記了那個孩子的模樣。
但是如果他在這裡,一定能一眼將他認出來。藍晴心裡固執的這麼認為。但是有時候她自己也不能確定,步行街上那個回過頭來的少年,真的不是他麼?
他該長成什麼樣?昔日那個男孩,是不是已經在世界的某個戰場裡,消融了呢?
“嘿!”
她嚇了一跳,回過頭去,看到那個新來的男生。感覺很熟悉,但是……她有些不敢相信了,太多的希望和失望已經將她擊垮。
“我記得你,藍晴!我是陳相玉啊!”那個男生燦爛的笑著,燦爛的笑著。
笑著。
不再是原先那個木木的男孩,但是……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是他就好了。
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在照片上定格,懷裡是一個姑娘,正不爭氣的掉著眼淚。
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藍晴忽然忍不住笑了。照片浮在空氣上,還是平面二維的,因為十年前的時候,立體映像技術還沒從機械文明的廢墟里挖掘出來。
別墅的門開了,叮咚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陳相玉推門進來,臉上有些疲憊,但看到藍晴,疲憊的神色一掃而光。
“今天的事真不少呢,陳雲的兒子丟了,據說和那個莫達夫有關。”陳相玉儘量使自己的語氣是輕鬆的調侃,他坐在床邊,輕吻了妻子的額頭。
藍晴關掉了手中的成像器,“那個莫達夫……似乎和周博……”
“這樣的事情由我這個大男人處理就好了,你只需要呆在家裡,或是沒事的時候出去逛逛街,買點什麼好玩的東西就成了。”
藍晴輕輕點了點頭,胳膊攬著陳相玉的脖子,輕聲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陳相玉的臉色頓時青了,渾身止不住顫抖了起來,他的眼神看向藍晴的時候甚至充滿了恐懼。
他尖叫了一聲,臉上的神色猙獰的近乎病態,他慢慢的向後挪動步子,隨後便轉身跑了出去。
東國這位最年輕的元首,突然變了一個人。
有人說:“我可聽見了吶!那個年輕皇帝的家裡,傳出了女人的尖叫聲!他不是一向對自己的妻子很好麼?怎麼會……”
“那個女人出來了呢,渾身很多地方都腫了,似乎正往醫院的方向走。”
在附近住著的官宦家屬們注意到了這位執政官的家庭情況,而那些東國的官員們也都表示,最近那個年輕的元首一反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