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我,謝詡。”
謝詡
燕國公世子不應該在京城麼?
“你真的是謝世子?”顏秉初狐疑地問。
窗外的人似乎輕笑了一聲:“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你的世子哥哥了?”
顏秉初大窘,也忘記害怕了,衝上前,賭氣地開啟窗戶。
窗外,一個少年站在樹枝之上,微弱的月光映照下,他的面目朦朧,看著她微笑,眼睛卻帶著奇異柔和的光亮。
顏秉初看著就呆了。
謝詡勾勾唇角,也不出聲,他在心裡深深喟嘆了一聲,彷彿這過去的兩年時光,在這一刻有種深切的圓滿。
又,看到她了。
她的五官長開了些,深刻了些,也嫵媚了些。
她穿著玉蘭色的中衣,仰著細白的脖頸,抬起一張小臉,一頭濃黑柔軟的頭髮散在腦後,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目光迷惘,神情至為自然可愛,讓他不敢逼視,從心底湧起一陣要將她纖細的身子緊緊擁入懷裡的衝動。
謝詡輕輕地咳了咳,掩飾自己的這種情緒:“雖然沒有下雨,但初兒還是讓我進屋吧”
顏秉初這才回過神來,面上有些發燙。她乖乖地往後退了退。
謝詡輕巧地翻進屋。
再次遇見這個人,感覺完全不一樣了,顏秉初極力壓制心裡一絲的奇異感覺,自顧自地盤腿坐回床上。
謝詡瞧著她的動作,神情似乎溫柔又無奈。他四下看了看,挑了一張凳子坐下。
顏秉初將被子拉過來裹在身上,清了清嗓子,問道:“世子哥哥你大半夜在窗戶外嚇人做什麼?”話說出口,想起來什麼,又急忙追問,“你不是回京了麼?怎麼會在這裡?城門開了嗎?”
張口就一連問這麼多問題,絲毫不顧忌自己深夜在她房裡,竟然也不害羞。
真不知道,他是該高興,還是嘆息……
謝詡無奈地笑了笑,便開口回答她。
“城門還沒有開。”聲音和緩低沉,“但是,我要進城他們也攔不住。”
這是什麼意思?顏秉初琢磨著。攔不住,是因為他的身份還是……指他比較會爬牆?
謝詡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從腰間拽了一個腰牌給她看。
“守城的看見這個腰牌自然開門。”
顏秉初掃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她有些猶豫地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話一出口,心裡便隱隱有種逼切盼望,也不知道在盼望著什麼。
她看了對面的謝詡一眼。
他直直地坐在桌邊,一隻胳膊擱在桌上,半隱在黑暗裡,看不清他的神情。
屋裡沉默了半晌,顏秉初才聽見他悠然低沉的嗓音響起:“成王病重,我隨四皇子帶著太醫前去醫治,正好途徑此處。”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他的話音剛落,顏秉初就咬著他的話尾急急追問。
“我……”謝詡頓了頓,“我去顏府拜訪老夫人時,聽老夫人提起,然後向學裡打聽一番自然就知道了。”
“你去了臨安,見到了祖母那有沒有見到我娘?她們怎麼樣?”
顏秉初往前移了移,身子前傾,目光緊緊地看著他,語氣很是激動。
謝詡見她滿面焦急,忍不住站起身,想去撫她的臉,卻看見她目光愕然盯著自己伸出的手。
罷了,罷了,不急……總不能嚇著她。
“她們都很好,你放心,你母親還託我帶了一封信給你。”謝詡從胸前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她。
顏秉初急忙接過,字跡雖有些潦草,不過確實是徐氏的筆跡
她展開信,匆匆掃了一遍,雖然知道定是些叮囑關切的,報喜不報憂的話,可仍然微微放下心來。
她舒了一口氣,將信仔細摺好,決定明天給顏秉君看看。
“我母親的氣色怎麼樣?”顏秉初收了信,便仔細地詢問他,“還有我祖母她們?臨安是不是沒有瘟疫?”
“這次去顏府,時間有些倉促。”謝詡仔細地打量著她,輕聲道,“我只見到了你祖母,並沒有見到其他人。”
顏秉初有些詫異,那這封信……
“信是老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交給我的。”謝詡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繼續說道,“臨安也封了城。”
臨安也封了城,沒有見到徐氏
顏秉初嗖地從床上站起來,連鞋都沒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