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沒那麼魯莽,他們不會因為一個順位繼承人而跟月家全面開戰。”月中天沉聲道。
葉元卻微微一笑,“一個繼承人確實不夠,但如果在下身上有武家的煉器手札的話,那就足夠了。”
他的聲音很低,在場只有三個人能聽見,但這句話一出,猶如一記炸雷,轟得他們耳膜作響。
南巫以煉藥術領先而傲人一等,但煉器方面卻比較落後,這一點比不上中州,更比不上西蠻,所以,每一個以煉器崛起的南巫世家,都有著非常尊崇的地位,尤其是武家,如果不是煉器術獨到,他們根本擠不進黑巫族世家前五十,可以想象,煉器手札對他們有多重要。
而葉元身上好死不死就有這麼一套手札,這注定了他跟武家不死不休的局面,而月家如果要留下葉元,武家很快就會查出他的下落,倒是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因為煉器手札關乎他們家族榮衰。
所以,如今的葉元就是一個定時炸彈,留他在月家,那麼武家絕對會跟月家不死不休,如果現在殺掉葉元,再將煉器手札送回武家,對方肯定會懷疑月家會抄一份留底,同樣會因此仇視月家。
對於月家來說,保持兩大族的友好關係,是他們左右逢源的保證,葉元只是一個能煉製一些失傳丹藥的煉丹師,權衡一下,不難能分清兩者之間孰輕孰重。
既然不能殺,不能留,那就只能讓葉元有多遠走多遠了。
“老夫明白了,葉小友,你是不是在來升月郡之前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切?”月中天突然微笑道。
“當時情況緊急,晚輩也是逼不得已。”葉元拱拱手,確實,當初他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決定上月家的靈舟的。
“後生可畏啊,老夫很想看看,你如果能逃回中州,二十年後會取得什麼樣的成就。”月中天看著這個年輕的中州小修士,發現自己有點看不清對方。
“老爺子療傷的事情暫時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晚輩想這段時間他們是沒心思繼續追查晚輩的下落,如今事情已經落下帷幕,晚輩如果不能早點離開,遲早會連累到月家。”
“不行,你現在走,遲早會被武家追上。”月媚很著急,她到現在才明白葉元的處境到底有多危險。
“媚兒,別多說了,葉小友說的有道理,想我月家這麼多年經營,如此大險確實不能冒。”月中天已經下了決定,他看著葉元,心中暗暗佩服對方磊落的心境,“但小友你救了老夫一命,也救了月家一次,雖然老夫不能保住你,但一些心意還是能盡到的,斬浪,去取一年用的乾糧和淡水,還有一些應急的傷藥。”
月斬浪沒多說什麼,身形一展,向著月家倉庫掠去。
“多謝老祖美意,晚輩就受之不愧了。”葉元深施一禮,接著他對月媚燦然一笑,道:“月媚小姐,恐怕你是做不了在下的煉丹童子了。”
“你……笨蛋!”月媚咬著嘴唇,大眼睛裡滿是淚水,本以為已經是陰陽相隔,沒想到重新見面卻要看著葉元身陷萬劫不復之地,她只覺得心臟被一隻手揪著,非常難受。
月中天的眉頭當下就皺緊了,巫族與中州人有世仇,他怎麼能允許自家明珠與一箇中州修士往來呢?但葉元離開在即,能不能生還也是個問題,所以也沒說什麼。
很快,月斬浪就回來了,他拋給葉元一枚芥子戒,裡面有著能讓一個人在野外生活一年的物資。
“斬浪,送葉小友一程。”
月斬浪應了一聲,轉頭對葉元道:“葉大師,請隨我來。”
“等等!”月媚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她站了起來,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利刃,一道銀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一把烏黑的秀髮被割了下來,她小心地將一直戴在胸前的一個香囊拿了出來,將那把秀髮裝了進去,快步走到葉元面前,將那個帶著思念之情的香囊塞進了葉元手裡。
月中天眉頭皺緊,周圍赴宴的月族眾人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不過卻沒有人去阻止,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中州青年已經時日無多。
“小葉子……一路保重。”她看著葉元,彷彿像將對方的樣子印進心裡。
“謝謝你的龍仙燒了,如果有機會……算了,後會有期。”葉元就算再木頭,也感受到了女孩的心緒,默默地將香囊慎重地放進貼身的地方,這才對月媚揮了揮手,跟著月斬浪一起離開宮殿。
“媚兒,你們兩是不可能的。”月中天目送葉元遠去,長痛不如短痛,他要讓月媚清醒。
“知道……。”小狐狸低著頭,聲音空洞得彷彿沒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