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性,凡事都要知根知底的,便纏了那老奴幾天,才問出了下半句來。
『鳳本該翔於九天,只那一番錦繡前程,折翅方可得』。
之後那命師任母親如何軟硬兼施,竟是半句也不肯說了。
聽完這段,他既不信天下有什麼天命,兼之每日面對的課業繁重,得了完整的故事了了這一樁心事,便如清風過耳,不日就忘懷了。
是年,他方才五歲。然已寫了一筆秀氣的小楷,每次母親出外,拜帖都讓他代筆。另外那人在得知這整整清楚的字居然出於一個小娃娃之手,總會驚歎地對母親說些豔羨的話,然後用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他。第一次聽到那些溢美之辭他還會害羞地紅了臉,後來卻是連一絲笑容都擠不出來了。
兩年後,他的文名遍響都城,人都道鳳家三子是不世出的神童,上天賜給景雲的瑰寶,母親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尋常。然便是那年,發生了兩件事,使他一生的軌跡都為之改變,陷入了連他自己都無從預料的命運漩渦之中。
三月,桃花開得正盛,那灼灼光華至今猶映在他的腦海中,歷歷如新。似乎自那以後再未見過開得如此豔的桃花,記得連平素裡只喜素淨的母親都教下人折了幾枝在臥房裡供著,他去請安時總見到兩三枝插在銀累絲的大花瓶中,妖嬈著展現著媚色。
那一天,母親邀了幾位相熟的高官帶了家眷來府中賞花,他也陪在席上,便見原本冷清的院子裡坐滿了穿朱帶翠的人們,把酒言歡,好不熱鬧。酒至三巡,人人都有了些微醺態,行起了小令來。他年紀尚幼,飲酒不過沾唇而已,此時則代了母親,信口應付了幾句,不料居然滿座皆驚。
“鳳大人,只怕令郎日後要成一番大事業呢!”京兆尹斜著一雙醉眼,趨到母親面前恭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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