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一鵬嘆氣,“我真不知道。”
穀雨未略略有點搖晃。難道……
“那通途和正谷合作,通途不是也危險了?”
展一鵬嘆氣,“雨未,許多事你不知道。通途表面上是支援了正谷,但是,通途並沒有出錢,什麼事情還很難講。”
“什麼意思?”
“無論正谷是誰的,他都只是合作。這樣的確是刺激了股價,但是,卻和通途沒什麼關係。他沒出資,也沒入股,這種合作通常連違約責任可能都不會有,通途單方面撤出都有可能。”
“真的?”
“當然是啊。”展一鵬有些賭氣,一時話說得也多了起來,“豈止如此?通途和正谷是同一產業,通途又是正谷的下游。如果鹿鳴想要做大的話,現在明顯是時機,我倒不明白,為什麼通途沒什麼大的動作。”
穀雨未的頭彷彿被人敲過,那個不讓她和谷維春聯手的人,他是什麼居心?
通途和正谷的合作,根本就是隨時可以退出來的,那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說得那麼嚴重?
他根本不需要她的遺囑,那他為什麼非要自己的遺囑影印件?
還有那個莫名的年報是誰在操縱?
他是正谷的上游,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和自己提過?
他想幹什麼?!
穀雨未只覺得天旋地轉。自己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反倒是對正谷最有害的?
是不是隻有鹿鳴,才是想對正谷下手的人?
她惶惶惑惑,終夜未眠。
穀雨未與鹿鳴的桃色事件又惹來一堆電話、簡訊以及圍追堵截的詢問。她沉默應對,絕不開口。意外的,鹿鳴給她打電話,笑聲愉悅。
“看了照片,你我還挺配。”
“你別開玩笑了。”她匆匆地說,“怎麼會那麼不小心?”
鹿鳴沒有回答,忽然說:“你很擔心別人知道?”
穀雨未反問:“一次又一次的上鏡,你是不是很開心?”
短暫的沉默,鹿鳴回答,“沒什麼開不開心,全城人都知道,我一向低調。只不過,有時候需要上上鏡,我便上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長得也不難看,上便上了吧。”他語氣隨便,“晚上一起吃飯?”
“這時候?”
“這時候怎麼了?”
“外面都是記者。”
“那怎麼了?”
“我不去。”
“那我去你家?”
“你敢!”
“那OK。晚上六點半,老地方,二十六院街的江潤餐廳見。”他掛了電話。她無奈,鹿鳴說去,便要去。否則,他會過來。
況且,她也想見他。
眼前這個風口浪尖,她絕對不想再在這中間加些題材。猶豫了半天,穀雨未從櫃子中翻出一條大絲巾,將自己的頭包得嚴嚴實實,又扣上墨鏡。對著鏡子看看,彷彿是阿拉伯來的,現在這季節,此地無銀三百兩,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她扯了頭巾,又在櫃子裡翻了一陣兒,哪一件都不合適。正在發愁中,忽然瞥見床頭上她學生時代的照片。
她受了提醒,翻箱倒櫃地從最底層翻出一件衣服。
是件棕灰色的粗線毛衣,大大的白翻領。這件毛衣是她以前最喜歡的,喜歡到曾經不捨得穿,即便是偶爾穿穿,也是一進門就脫下來。後來再要穿時,發現自己老了,不適合穿這麼青春的衣服。但因為喜歡,也一直沒捨得扔。(橘*泡 泡 魚 手 打*園)
這件衣服是媽媽買的,她還記得,第一次穿這件衣服,是跟媽媽去參加一個法國文化展。那時候她還是一個扎著小辮子的姑娘,雖然不愛說話,但還是很開心。她喜歡這件衣服,也因為這件衣服本身所帶來的喜悅與安定。現在才知道,媽媽什麼都知道。
母愛似海。鏡子中的她,模糊了。
我們總是受人支配。滄桑。
出現在鹿鳴眼前的穀雨未,穿了件很素淡的毛衣,斜挎了一個卡通包,眼睛上罩了副紫紅色的墨鏡,頭髮分開成兩束,各用皮繩紮上。像個十足朝氣的小姑娘,讓鹿鳴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穀雨未看了看周圍,才摘下墨鏡,“為什麼不選包廂?”
鹿鳴喝了口水才說:“要省錢。”
穀雨未不再說話,鹿鳴的話,問不出來。在鹿鳴灼灼的目光中,她坐了下來。
“怎麼想起打扮成這副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