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想更出名,於是,只好開門。
鹿鳴一直站到門全部開啟,他才跨進來。
“你吃飯了?”他的語氣隨意。
“吃了。”她垂頭,不看他。
他坐在沙發上,“我沒吃,去做飯。”
“抱歉,家裡沒菜了。”
“和我賭氣?”
“家裡真的沒菜了。你可以隨便找。”
他站了起來,“那好,出去吃。”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手。她甩開,“鹿鳴,你要做什麼?”
他盯著她,絲毫不動怒,“出去吃飯。”
她忍無可忍,“你為什麼非要逼我丟人現眼?”
“沒有。”他若無其事,“不是你說的,只要我們各取所需,然後一拍兩散嗎?”
她渾身上下冰涼,終於,她明白了。
“那天去超市,你知道有人拍照,對不對?”
他不說話,算預設。
“你故意的?”
他依舊不吱聲。
“那天,在餐廳外,你也是故意的?”
他聳了聳肩。
“你其實是故意摔你的手機,對吧?”
他笑了。
她咬著嘴唇,“給我一個理由,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鹿鳴沒有看她,似乎是在欣賞房子。“難道,這不是我們事先講好的?協議裡的?”
穀雨未渾身冰冷,協議裡的。
“你忘了,你那天告訴我,因為正谷,你什麼都可以忍受。”
“然後你便那樣做?”
他終於看著她的眼睛,“有問題嗎?”
“那你知不知道,我可能面臨的壓力會有多大?”
“壓力?”
“一個女人,未婚和別人在一起過夜,我還是個老師,你說別人會怎麼說我?”
鹿鳴輕哂,“這都是什麼年代了?”
“什麼年代了,這裡也是中國!”穀雨未的眼裡有點冒火。“男人是無所謂。女人呢?這不是拿男女關係當兒戲的美國!”
鹿鳴平靜地說:“你只擔心這個?”
“你什麼意思?”
“如果你只擔心這個,那好辦,我可以和你去領證。領證、辦婚禮,都隨你定——你看,是什麼時候?”
“你——”她說不出話來。聽鹿鳴繼續淺淡地說,“婚紗,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比較喜歡新娘子的大紅袍,穿著才有喜慶的意思。”
穀雨未看著他,目光逐漸變冷。是的,他是那樣的人。
鹿鳴語氣尖厲,“其實,你擔心的根本不是這個,是吧?”
“你什麼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鹿鳴慢慢逼過來,“你開著電腦,你敢說,你不是擔心展一鵬?”
穀雨未的臉立刻煞白,“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他看著她,“很簡單。你這麼在乎,是因為展一鵬?”
穀雨未咬著嘴唇,“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給我一個答案,是,或否。”他盯著她。
她不說話。
“是,還是否?”
她的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像是要滲出血。
“是,還是否?”他逼她。
她猛地抬頭,“是。”
他看著她的眼睛,極輕極輕地笑了。
“是,怎麼樣?”她的聲音又冷又靜。
他不說話。
“這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她的目光絲毫不躲避他。
他沉默,忽然笑,“沒錯,的確如此。”
她搖晃了一下。在看到圖片時,她曾有那麼一秒懷疑過。他那麼精細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發現?他那麼精細的一個人,人前很少說一句過頭話,也並不太喜歡在人前說話,如何這次不一樣?
她以為自己多疑,沒想到,卻只是疑得不夠。
“啪!”耳光清脆。他撫上自己的臉,看著她,半晌,“你為了展一鵬打我?”
她一字一頓,“我這是為了我的尊嚴打你。”
“尊嚴?”他重複,似在咆哮,“你就是說成花兒,也改不了,你是為了展一鵬打我!”
她忽然笑,“那我是不是該打你第二回?”她走向門,拉開,“請離開這裡。”
他站著。
“我不想報警,也不想如同你一樣,還要請記者出動。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