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者給人看相,臣聽其言,與上次宮中之言相差無幾;觀其符,亦與贈大王者一般無二。夫以大王之貴,子嗣怎得與草民同命哉?由是知其所言皆謬矣!”
趙王聞言,大是反感,問郭開道:“果有其事乎?”
郭開道:“大王可使人一看便知!”趙王使人檢視,果如郭開所言,勃然大怒,道:“山野之徒,安敢戲弄孤王!”喚宮中衛士,要去拿人問斬,郭開暗道:“那道人非凡夫俗子,你斬了又有何用?到時若見得靈異,反生波折!”遂諫阻道:“大王,那道人雖然言語無稽,到底未成禍患。方外之士,敬奉神靈,殺之不祥。不若使人收了他相攤,將其趕出邯鄲便了!”
趙王聽他說得有理,遂讓衛士領命而行。
那準提道人以教主之尊,來訪真命天子,蹉跎數月無功,反受了這頓折辱,竟連作對的冤家都沒認得,還以為是時運如此,沒奈何,只得回西方教去了。
且說蘇秦卒後,經六道輪迴,再轉得人身,姓尉,名繚,乃是魏國人。他自上一世經歷之後,將人間冷暖、世態炎涼盡皆看破。待長大成人,因牢記十世之約,便望萬壽山來。
眼看萬壽山在望,尉繚心頭喜悅,不由加快腳步。待轉過一座山峰,突見路邊有一亭,四角高聳。其中有兩個道者。正在下棋。一個赤面黑鬚,著皂袍;一個黑麵紅須,著紫袍。尉繚仔細看時,那赤面黑鬚道者。頗是眼熟,乃是前世引路之仙。赤松子是也!
尉繚本要上前拜見,卻見赤松子下棋正下得入神,渾然忘我。那黑麵紅須道者,也不知道是何方高士,胖瘦與赤松子一般,棋力也剛好與赤松子相當。兩個道人正在中盤相互截殺。你來我往,好不激烈!
尉繚暗思:“本待前去叩拜土地碑,但仙長於我有指點之恩,有緣路遇,怎可錯過?且先等仙長下完棋,再上前拜見不遲!”便站在一旁恭候。
這一等,從紅日東昇,直等到金烏西墜,棋局仍是膠著之勢。二道者對身外之事渾然不覺。只全神貫注於棋盤之上。
日升月落,至第二日。尉繚飢渴已甚,忽見亭外有一株桃樹,生得紅彤彤的好桃。尉繚取而食之,如飲瓊漿,頓覺體健身輕,飄飄欲舉,飢渴之感,一掃而空,於是繼續等待赤松子。
直等了七七四十九日,尉繚自吃了仙桃,不思五穀葷腥,也無飢餓之感。這一日,日正當中,只見赤松子將棋盤一拂,頓時棋局皆亂。只聽赤松子口中說道:“不下了!不下了!不勝不敗,甚是無趣!”
那黑麵紅須道者笑道:“每次都是你耐不住!”便去收拾棋局。
尉繚見他二人得暇,連忙上前拜見赤松子。赤松子問道:“少年,你今世是何名姓?”
尉繚答道:“小子姓尉名繚。”
赤松子點頭道:“尉繚,你受我指點,數次轉世,在人間積累功德,可喜如今終於圓滿。你既食我仙桃,道體初成,又等我許多時日,可見與我有緣。不如今日就拜在我門下,如何?”
尉繚聞言,心中大喜,正待答應,但轉念一想,又記起十世之約尚未完成,便答道:“小子十世之前,與一位仙長有約,要拜十世土地碑。今九次已經拜過,只剩最後一次,不可不拜。待履約完後,方可再論拜師之事!”
二道者哈哈大笑,說道:“既如此,你且去拜,自有人來收你為徒!”說罷消失不見。——畢竟尉繚雖有十世之誠,將來要擔當大任,非同小可!此乃玄松道人考驗尉繚是也。
尉繚於是仍到土地碑前,誠心叩拜。待其叩首剛畢,突然一聲霹靂,從天而降,劈在土地碑上,將那碑劈得粉碎。只見土地碑中,飛出一塊牌子,呈土黃色,正面書一個“令”字,背面刻山河湖海、花鳥人魚,甚是古樸。
此牌一出,繞碑三匝,即飛入尉繚紫府之中。
只聽空中風雷震響,一位道者騎夔牛落下,可不正是玄松道人!
尉繚上前拜見,玄松道人對尉繚說道:“十世之約,難為你今日功德圓滿,實屬不易。先前赤松子、赤鬚子之言,乃聊以相試爾!可喜你道心堅定,未為所動,才有緣分到此。如今還不拜師,更待何時?”
尉繚大喜,乃叩拜在地,口稱:“師尊!”
玄松道人說道:“你既入我門,我便賜你一個道號。你是拜土地碑得道,便稱黃石道人可也!”
尉繚再拜道:“多謝師尊賜名!”
玄松道人又說道:“你今入門,門中之事不可不知,待為師與你分說!”便把萬壽山之事,與尉繚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