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陳中嶽瞬間變了臉色,正欲叫人攔住那名侍女,就見左傾顏抬手製止,“統領這是迫不及待想要打草驚蛇?”
被她一說,陳中嶽閉上了嘴巴。
他狐疑看著左傾顏,“你沒用銀針試過,怎知道有毒?”
這點淺顯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你該不會是瞎說的吧?”
左傾顏失笑搖頭,從桌上的藥箱裡取出針匣,“用銀針取燕窩粥試毒,打草驚蛇,得不償失。”
見陳中嶽一臉懵,她一本正經道,“統領想知道馮小姐有沒有中毒,在她身上直接測一測不就知道了。”
說著,上前兩步,將銀針扎入馮芊芊兩個穴位。
輕揉慢捻,煞有其事,不一會兒,拔出來的銀針下半截幽黑失色,看得陳中嶽心頭一震,臉色劇變。
“誰,到底是誰給馮小姐下了毒!?”她不過芳年十五,剛失了父母雙親,已經夠可憐了,誰這麼卑鄙,居然下毒讓她昏厥這麼久。
陳中嶽看向那名侍女,沉吟道,“伺候小姐的人,都是柳園指派的,我要去問問他,到底居心何在!”
“如果我是陳統領,定然不會這麼輕舉妄動……”左傾顏抽出幾根銀針,分別紮在馮小姐身上,看似漫不經心隨口一說。
陳中嶽幡然醒悟,是啊,當務之急,是先解毒!
他急問,“馮小姐這毒,你能解嗎?”
“看看。”左傾顏語氣不確定,神態卻平靜得很。
一個鎮定自若的醫者,無疑可以讓病人親眷情緒更加穩定。
陳中嶽立刻配合著噤聲,不一會兒,只見左傾顏將銀針一一拔出,搖了搖頭道,“中毒的時間太長了。”
她看著陳中嶽肅然道,“下毒之人給她服用的是能侵蝕腦力的毒藥,一點點服用,一開始是昏睡,在睡夢中,逐漸變成痴傻。”
“我若用猛藥強行拔出她體內的毒,她可能會恢復神志,但時間不長,一段時日後,她大有可能會再次發病,一旦發病,她會再次變得痴傻,智力猶如五歲孩童,藥石無罔。”
“如果不解毒呢?”陳中嶽心撲通直跳。
沒想到,馮將軍走了,而他們竟連他最最掛念的女兒都照顧不好……
“不解毒,當然是在睡夢中等死。”見他滿臉愧疚,左傾顏意味深長道,“馮小姐大概是瞧見了什麼不該瞧的,才會遭此毒手……”
這話,讓陳中嶽如夢初醒。
他不禁想起事發當夜,有太子餘孽鬧事,他前往夜宴詢問馮將軍要不要出兵圍剿的時候,柳園晦暗不明的神色。
自從那時,他便再也沒有見到過馮將軍。
馮將軍出事後,他見到的,僅僅是馮將軍的屍體和一個昏睡不醒的馮小姐。
馮將軍遭太子餘孽行刺重傷暴斃,這樣的話,是柳園說的,可到底誰看見了?
他問過幾名駐軍統領,當時在夜宴之中的,就只有顧千殤的人和柳園活著,而馮將軍手底下的護衛,也都為護馮將軍盡數被太子餘孽所殺……
思及此,陳中嶽警惕地看了左傾顏一眼,“請大夫務必治好馮小姐。”
“我既然來了,自然會盡力給她解毒。”左傾顏語氣一頓,“不過若救回來後也是個傻子,你們答應的診金,還作數吧?”
她市儈的模樣,反而打消了陳中嶽的疑慮,“你放心,該是你的,少不了。不過你得替馮小姐保密才行。”
左傾顏頷首,“我現在就替她施針解毒,馮小姐大概半夜才會醒來。施針後我領兩個饅頭離開,統領只當做我沒把人治好,以天色漸暗為由,讓外頭的人明日再來。”
見陳中嶽目露深思,左傾顏又道,“統領若想知道馮小姐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便看緊她,她醒來的時候,神志應該是清醒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陳中嶽忍不住問,這陽城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一號女醫。
左傾顏沉下眼眸,四兩撥千斤答道,“我是西秦人,家裡父兄都被陛下強徵入伍,來了東陵。我心裡擔心,就背井離鄉來了東陵。我家祖輩都是行醫買藥的,對西秦許多毒藥,都頗有研究。”
果然,陳中嶽瞳孔一縮,開始浮想聯翩。
也就是說,馮小姐這毒,十有八九是西秦人下的手?
左傾顏似無所覺,繼續道,“明日一早,我再來替她施針,看能不能延長她維持神志的時間。”
說話間,左傾顏將銀針扎進她的百會穴,“到時,陳統領再給我付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