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燼的手伸進衣襟,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狐面具,指尖摩挲著,望著天邊一道淡淡的雨後彩虹,不知道想些什麼。
半個時辰後。
“主子,張小姐的衣冠冢立好了。”
祁燼親自給張瓊上香叩首,也一一祭拜了天禹山兩萬五千英靈。
兩人離開天禹山回到客棧時,已近黃昏。
搖光稟報,“武義侯和那具屍首,已經火化了。”
她手裡提著兩個布包,將其中一個交給祁燼,“他們的隨身物品我已經用解毒藥水泡過,把西秦人抹上的毒都清理乾淨了。這些都是主子隨身佩劍和飾物。”
祁燼抬手接過,目光隱隱顫動,“武義侯的,隨骨灰送回天陵葉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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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的骨灰呢?”搖光問。
祁燼默了默,腦海中浮現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容,袖袍中雙手慢慢攥成拳,“等王妃回來,由她決定。”
“你再派人去打聽打聽,可有一個叫蕭染的男人,他的妻女,是否還在陽城,若在,找到她們,接過來好生照料。”
“是。”搖光頷首,沒有多問。
“西城樓那邊,可有訊息傳來?”
搖光搖了搖頭,“當晚就傳出太子餘黨行刺馮越,至馮越身亡的訊息,顧千殤提前停了夜宴,隨住進了將軍府,至今沒有露面。”
祁燼冷笑,“駐軍什麼反應?”
“駐軍幾個統領皆是當眾表示,要肅清太子餘黨,替馮越報仇。”
搖光說話的時候,祁燼時不時觀察她的神色,她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平靜,鎮定,讓祁燼緊繃著的心安了不少。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需要的是情緒穩定,不輕易感情用事的屬下。天樞本是最好的人選,可他偏偏身陷囹圄。
搖光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思最是通透細膩,關鍵時刻,也總能讓他放心。
祁燼攤開布包,將隨身的腰封軟劍系在身上,“回信給唐延,讓五萬蜉蝣軍前往西南良城,與驍騎軍會師。”
“另外,再去信給定國侯,讓他不要急於攻城,先作勢佯攻,與閆樓周旋一二,待與蜉蝣軍會師之後,再出其不意,一舉破城。”
從前,敵在暗他在明。
這一回合,總算是風水輪流轉了。
身後的天璇忍不住擰眉,“將蜉蝣軍和驍騎軍一起拉到良城,天陵就放空了。”
祁燼漫不經心,“據唐延所說,天陵一役之後,祁天威已死,朝堂幾乎都被肅清,有殷秦杭三家滿門盡滅的前例,唐延要再穩不住天陵,我讓他下半輩子留在燼王府刷馬。”
聞言,天璇在心裡為殫精竭慮的唐尚書默哀了一分鐘。
又聽祁燼道,“而且眼下,去往天陵只有兩條路,良城前面有定國侯佯裝攻城,陽城有我們,誰也去不得天陵。”
天璇依然眉心緊蹙,“可是主子,眼下最需要兵力支援的,不應該是咱們陽城嗎?”
蜉蝣軍走後,如今的陽城只剩三萬七星衛,而顧千殤手底下,單是西秦過來的援軍就有十五萬!
“更何況現在,馮越手底下的二十萬駐軍也已倒戈相向。”
陽城局勢,實在不容樂觀,除非……
天璇還來不及細想,只見祁燼正抿唇看向將軍府的方向,意味深長開口,“現在倒戈,不代表一直倒戈。”
話落,他垂眼鐫刻著“願得一人心”的玉戒緩緩套上。
抬眸間,深斂的冷芒已厲如劍鋒。
搖光和天璇不禁神色一凜。
面面相覷間,兩人背脊不約而同肅然挺直。
他們所熟悉的燼王殿下,是真的回來了。
這意味著……
陽城,將是他和顧千殤的決勝之地。
誰取陽城,誰便是最後的贏家!
:()再世嫡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