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漁歌紅著眼無言以對,張瓊笑了笑,瞅準時機飛快跑了出去,重重摔在幾名駐軍跟前。
落地時,不忘扯了一下溼透的衣襟,“幾位軍爺,救救我!”
幾人突見草叢裡跑出來一個衣裳凌亂的女子,隨即用火把一照,頓時被少女柔弱的姿容驚豔到。
張瓊急道,“軍爺,小女子是前來採藥的醫女,不慎摔下山壁,又被剛剛逃走的人劫了銀錢,求軍爺救我下山!”
“喲,小美人這是落難了呀?”
這幾名駐軍是隸屬忠勇侯的西南駐軍,經歷了西南戰亂,又在西城門外吃了半個月的西北風,見到女人就跟鷹逮著兔子似的。
幾雙骨碌碌的眼睛就沒從她半露的肚兜上移開過。
“來來,爺帶你到那邊山洞裡避避雨,等這雨小些,咱們哥幾個送你下山。”
“那……那就先謝謝軍爺了。”
話落,張瓊就著臉上的雨水,快速抹了一把眼淚。
她攥緊溼漉漉的手心,僵著步子,視死如歸往山洞裡走,半個眼神也沒往回看。
……
天際露白,風雨初歇。
一整夜的暴雨洗淨峰頂的血腥氣息。
微涼的山林間鋪灑著清新明媚的晨光,彷彿昨夜的血戰不過是一場幻夢。
過眼雲煙。
數人縱馬馳騁在山道間,路過那洋溢的曖昧氣息的山洞,幾個士兵匆忙披衣而出,撞見高坐駿馬之上,眼爍冷芒的馮越,頓時心驚肉跳。
“你們不去追燼王,在這幹什麼?”陰沉的聲音冷如寒潭。
馮越身上裹著好幾處白紗布,一騎馬,傷口都滲出血跡。
臉上還有一處長長的刀痕,皮肉外翻,看起來極其猙獰。
可見昨夜那一場血戰的兇險殘酷。
幾人紛紛跪下,“馮將軍恕罪!我們幾個……我們幾個從山坡上摔下來,雨又大,就想著在山洞裡包紮傷口……”
馮越冷笑,“哦?多大的傷口,掀開給本將軍瞧瞧。”
他總算看明白了,忠勇侯麾下,除了留在西城門外的那一萬餘倖存的安凌軍還能看,其餘的,大半都是些扶不上牆的酒囊飯袋!
聽到“馮將軍”三個字,躺倒在山洞裡面無人色的張瓊倏地睜開眼。
此刻的她,衣不蔽體,滿身佈滿凌亂的紅痕和淤青,猶如一個灌入靈魂的破碎布偶般,先是手指動了動,慢慢地掙扎著坐起。
她雙手交疊在胸前,昨夜的一幕幕如幻境般掠過腦海,刺痛她身體緊繃的每一道經絡。
絲絲縷縷的痛在血脈裡肆意蔓延,一點點吞噬她的理智。
耳際一聲又一聲的馮將軍,點燃她灼灼燃燒的恨意。支撐她虛軟的雙腿站得筆直。
當她走出山洞時,陽光刺痛她的雙眼,她下意識抬手捂住眼睛。
任由陽光沐浴在她衣不蔽體的身上,彷彿這樣可以洗淨她一身的汙穢,更毫不避諱讓一群陌生人肆意打量如此狼狽的自己。
“怎麼是你!?”
馮越一眼認出了張瓊。
眼前一幕太過驚異。
不管怎樣,眼前的少女也扮演了他一個月的女兒,見到她受此凌辱,馮越只覺一巴掌打在臉上,登時勃然大怒。
“給我把他們綁起來,軍法處置!”
幾人面露菜色,“將軍饒命!我們真不知道是馮將軍的人!”
馮越身後的人依令而動,不管他們哀嚎求饒,狠狠扭住幾人的手臂。
馮越下了馬,脫下自己的披風裹在她身上,“丫頭,上馬,我讓人送你回家。”
當初將她們母女帶回將軍府,是為了隱瞞他的妻女不在的事實,以免被燼王留在陽城的眼線發現端倪。
“多謝將軍……”張瓊整個人搖搖欲墜,走向馬匹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在地上,還好馮越伸手拽住她。
她小臉慘白如紙,無神的眼底在聽到回家的一瞬間,才燃起一絲光亮。
“回去吧,今日之事,本將軍向你保證,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馮越扶著她上馬。
張瓊唇邊漾出一抹破碎的笑容。
若不是從頭到尾目睹了真相,她都要以為,眼前這人是一個憐憫眾人的天神了。
“將軍大恩,張瓊莫不敢忘……”她的淚水如同珍珠般滾落在泥地裡,也打溼了馮越的手背。
馮越瞬間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顧千殤暴戾無度,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