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王都後山,夜闌人寂,白雪皚皚。
詭秘的樹影下,凜冬呼嘯寒風中,一群黑衣暗影在滿山泛白的雪夜裡,猶如夜間幽靈,無聲疾行。
“統領,這天氣有點不對勁啊。”天權身後,有擅長分辨天氣的七星臺殺手看著天空說道。
天權一抬手,身後眾身影急急停下。
天權身後的黑衣人拉
連下了三天,今日好不容易露太陽。
玉衡曾提醒過他,北戎王庭後山的路陡峭難行,不可冒險。
可是幾個月過去,就連主子都……
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停是停了,可是看著天氣,恐怕要有暴風雪。”那人又道,“這山路太陡,要是遇上暴雪,容易發生雪崩。”
天權想了想道,“蕭將軍,您帶著人先回去吧,也好讓劉統領及時防範風雪。”
“那你們呢?”蕭橈忍不住擰眉,天權這意思是他們還要冒險潛進王庭。
“我手底下的人輕功卓絕,速度快,趕一趕,定能在暴風雪來之前入王庭。”
“你小子把我當傻子哄呢?”蕭橈瞪眼,“老子吃的鹽比你小子吃的米還多,輕功再好,這麼遠的山路,你們趕得上?”
“臭小子,急功近利,乃是兵家大忌!”
“我答應你潛進王庭,是因為對神策軍有利,值得冒險。可若是碰上暴風雪,明知我們大有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還眼巴巴地送命,那就叫執拗,叫冥頑不靈!”
蕭橈面容嚴肅訓了他一頓,凜聲道,“立刻跟我一起回去,此事我們從長計議。”
天權的腿卻像生了根,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蕭將軍,我好不容易把三哥弄暈,騙得了他一次,騙不了他第二次……”
山澗的風愈發凜冽,颳得人耳際生疼。
“那就跟他說清楚,葉輕小子也不是不分輕重之人。”蕭橈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廢話,先折返,躲過這場風雪再說……”
一語未盡,高聳的山頂忽然傳來轟隆一聲雷響。
長電裂空,冰藍色的紋路瞬間照映在漆黑的蒼穹之間。
緊接而至的是一陣狂風呼嘯,裹挾著橫飛的雪粒冰晶,鋪天蓋地亂舞,無情籠罩住山澗的一切。
山巔之峰隱隱有嗡鳴聲浪,層層疊疊壓下來。
猶如野獸般尖嘯之聲,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
“雪崩……”
那名七星衛瞬間面容驚變,“真是雪崩!!”
“快走——!!”
……
一個時辰前。
左成賀獨坐在營帳外的柴火堆旁,仰望著無星無月的黑寂蒼穹,神色凝重。
他從腰際摸出一個瓷瓶,倒了顆黑色藥丸丟進嘴裡。
又數了數瓶子裡剩下的藥丸,默默收好。
算算時間,蘭提真穆身上壓制毒性發作的藥,也差不多該吃完了。
他嘆了口氣,但願,他們能比蘭提真穆撐得更久。
“姑爺!”
一抬眼,就見蔣星匆忙而來。
蔣星臉色不虞,劈頭蓋臉直問,“姑爺可曾見過蕭橈?”
左成賀心裡咯噔一聲,反問,“出什麼事了?”
蔣星神色更沉,這麼說就是沒見過了。
左成賀擰著眉朝她走過去,“自打我來北戎,義弟都不肯跟我說話,他失蹤多久了,可有帶上其他人?”
蕭橈性子執拗,疾惡如仇,知道他是黑袍國師之後,雖沒有當眾揭穿他,卻再也不肯喚他一聲大哥。
“怪我,跟他說了不該說的話。”蔣星歉然,“晚膳之後就不見人影了,他還帶走了神策軍中數百精銳。”
“你說的都是事實,這是我理應承擔的後果。”左成賀一邊說一邊往主帥營帳走去,“此事事關重大,需報與葉將軍知曉。”
雖然他在軍中威望比葉輕更高,但他一直對身為主帥的葉輕十分恭謹。
一是做給其他將領看,二來是不想讓葉輕心生不滿,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數百人?今晚不是劉煜衡值夜嗎?”
因為戰事緊張,每晚都有將領輪流值夜,以便做出及時策應。
兩人踩著厚雪,一前一後往主帥營帳走去,蔣星頷首道,“是啊,我還沒去劉統領那裡。”
葉輕的營帳一直由七星臺的人輪流值守,身邊也只帶了阿諾一個隨從。
兩個七星衛立在葉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