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兆桁見她突然臉色蒼白,不由擰眉,“先回去再說。” 左傾顏卻按住他的手,“大哥,我明日就要隨軍啟程。” “那怎麼能行!”左兆熙下意識拒絕,“報名前往北境的民間大夫不少,很快可以湊齊人一起出發……” “大小姐,奴婢這還有一封葉世子派人送來的信。”黃芪生怕兩人爭執起來,藉著個由頭打斷。 左傾顏聽見是葉輕,取過她手中信,當著左兆桁的面拆開。 快速掃過飛揚流暢的字跡,左傾顏吁了口氣,把信遞給左兆桁,“大哥你看,葉世子說因他傷勢未愈,皇上答應讓他帶著府醫和部分武義侯的侍衛同去。” 左兆桁眉心微蹙,“若以府醫的身份隨行倒不是不可以,只不過,男女有別,一路上終究不太方便……” “女的怎就不能從軍了,大嫂不也是……更何況,我又不是沒當過軍醫。”她朝他眨眨眼。 黃芪和劍雨面面相覷,大小姐何時當過軍醫了? 左兆桁總算是沒有再說什麼。 回到慕青苑,左傾顏立刻提筆給葉輕回信,又寫了一封信給祁燼,將開陽喚了過來。 開陽已經知道了左傾顏要與葉輕同行的事,心裡膈應著,不禁替主子憂心。又聽左傾顏要他先去送信,心裡一百個不樂意。 連他都不在了,誰替主子看著王妃? 可北境事態緊急,主子若什麼都不知道就進了疫區,風險極大。他腳程快,無疑是最合適的。 在心裡嘆了口氣。 主子,你自求多福了。 左傾顏一臉莫名地看他垂頭喪氣拿著信走了,不由失笑。 這兩人也不知是不是鬧彆扭了,怎麼讓他去追他家主子,看起來還不樂意? “小姐,咱們東西其實都提前收好了,您也早點歇一歇,等隨軍出發,可就沒辦法像家裡這樣睡得舒服了。” “你去休息吧,我不困。讓凜羽他們也早點休息。” 左傾顏坐在書案前,一手握著墨條,眼睛盯著硯臺裡的墨逐漸變得烏黑濃稠。 如今的形勢,就如同這黑墨一般,越來越混濁,直到漆黑一片,再也看不清前路。 當初大哥受傷的訊息提前回京,是因為重生後的她屢屢拒了林家,避開皇帝的算計,叫他忍不住提前動用了楊伶這顆遠在西境的棋子。 可北境瘟疫為何也提前了? 而且足足提前了五年。 她細細地回憶著前世在北境的種種,實在想不到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不得已,只得將重生以來發生的事提筆羅列在紙上。 樁樁件件捋下來,她盯著其中一行字發呆了很久。 齊王和忠勇侯叛逃出京。 林家傾覆,殷氏被囚,唯一還有變數的,便只有齊王和忠勇侯。 想起之前的北境瓊丹,林錦和林詡風抵死否認與北境皇室有勾結,當初在恆園搜到的那匣子密信,也是她讓葉輕偽造的,足可推斷,或許北境瓊丹真與林錦父子無關。 可就算齊王和北戎勾結,這場瘟疫又與他們有何干系? 她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大膽又可怕的猜測。 有沒有可能,這場讓東陵陷入混亂的瘟疫,根本就是齊王和北戎的陰謀? 若真如此,北境危矣! 光是猜測,她已經豎起全身寒毛,通體發冷。 窗外傳來打更的聲音,左傾顏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也不知祁燼他們到哪了...... 沒想到才三天,她已經這麼想他了。 剛剛那封信寫得太著急了,她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寫上呢。 …… 翌日,旭日東昇,旌旗搖曳。 百姓們心中凜然,沒想到才時隔四日,葉世子也奉命率領神策軍趕赴北境,可見北境形勢危急,刻不容緩。 左傾顏身邊除了凜羽黃芪,還有閔月。 自從得知北境瘟疫,她就十分掛心慕家人的安危,知道左傾顏要隨軍動身,一直懇求左傾顏帶上她,左傾顏生怕杏兒擔心,本不願答應。 沒想到,左兆桁見閔月武功高強,又對北境十分熟悉,竟是做主答應了,還給左傾顏安排了十個高手。 左傾顏經常在城南醫館坐診,她生怕被人認出這張臉,便以防疫為由戴上了面巾,連同黃芪幾人也隨著她戴上,以免太過特立獨行,引人注目。 大清早,一行人換上葉輕連夜遣人送來的軍服,隨軍出征。 神策軍原是先帝和先定國侯左成賀一手建立,先帝和左成賀相繼薨逝後,交由忠勇侯暫管,常駐天陵城外,一直作為守護京都的儲備軍。 說起來,神策軍也是忠勇侯手下唯一一支沒有跟隨他叛變的軍隊。 忠勇侯逃匿後,神策軍雖沒有獲罪,可多少還是受到牽連,旁人只要提及神策軍,就想起忠勇侯,他們被迫無奈被烙下了逆賊的印記。 兵部秦徵十分不待見他們,這次皇上說起要調兵馳援北境,毫不猶豫就將他們推了出去。 神策軍主將蕭橈年近四十,是當年隨先定國侯鎮守北境沙場歸來的老將,也是先帝親自任命的神策軍主將。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