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贇之年紀大了,平日裡時常抱病請假不上朝,但他還是偶爾會被皇上召進宮,私下覲見,可見皇上對他還是頗為敬重的。 祁燼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到她手上,她心裡感動,想了想道,“我很快就要去北境找你,這東西對我其實並無大用,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這腰牌還有一個名字,叫七星令。” “你動身北境前,把它交給你大哥吧。”祁燼不以為意將腰牌隨意往妝案上一丟,摟著她低語。 “這腰牌可以調動王府侍衛和一部分七星臺的暗衛。他現下沒了兵權,定國侯府暗衛又死傷大半,正是需要護身符的時候。” 不等她開口,祁燼又道,“搖光我明日要一併帶走,把開陽留給你,他腳程快,若實在不需要人,就多給我寫信,讓他跑起來。” 也免得叫他閒得慌,話越來越多。 “有搖光姐姐跟著你,我也能放心一些。至於開陽......” 左傾顏心想開陽是不是哪裡得罪了自家主子,若是如此,留在她身邊反而日子好過些。 “你想留就留吧。”她爽快地應下,定國侯府再窮,也不缺這碗飯。 傳信什麼的,確實得找個腳程快的。 “說起來,笛谷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去北境的時候,該見過他吧?” 卻見祁燼搖頭,“我去的時候兵荒馬亂,無暇顧及什麼人,戰亂平定班師回京之前,葉淮曾請我喝酒,說他本想請笛谷主過來,可笛谷主以身體抱恙為由拒了。” 可惜,竟是這般錯過了。 她似是想起什麼,從懷中拿出一個清雅的香囊,翻找半天,好不容易從裡面翻出一支精巧纖細的銀白鑰匙。 對祁燼攤開嬌嫩的掌心,“我送給你的荷包拿出來一下。” 祁燼不明所以,將荷包遞給她。 只見她將鑰匙塞進荷包裡,又從他腿上滑下來,在藥格前倒騰了一會兒,將一個藥包一併塞了進去,拿出繡花針將荷包口子直接縫上。 走到祁燼跟前,鄭重其事地把荷包交給他。 “沒時間重新給你做個香囊,這裡面是我按照對五年後那場瘟疫的記憶,精心調製的防疫藥,雖然不知現在北境的疫情如何了,也不知是不是那場瘟疫提前了,總之,有備無患吧。” 祁燼接過荷包,放在手中凝神端詳片刻,才抬眼看她,“那把鑰匙是作何用?” “你不是猜到了嗎?”左傾顏笑著,眼裡的神色,比外頭正午的日光還要明亮一些。 祁燼眸底深邃,如暈染了黑墨。 “前朝金鑰,就這麼交給我?” 左傾顏沒有錯過他眼底的動容,笑問,“不然還要給燼王殿下辦個交接儀式?” 手被一股蠻力拽住,整個人也拉扯往前,撞進溫熱的胸膛。 沙啞的聲音微微顫動,“你不怕我把金鑰呈給父皇,交換東宮儲位?” 左傾顏溫順地依偎在他懷裡,閉上眼睛輕聲道,“交給你便是你的,你自己權衡利弊,若真有交換的必要,亦無不可。” 她的全然信任和誠摯以待,幾乎溢滿祁燼的胸腔。 他瞳孔縮了又縮,卻是沉默著,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攬著她,修長的手指穿過她髮髻下低垂的青絲,將她的腦袋輕按在怦然跳動的心臟前。 彷彿這樣能與她貼得更緊,叫她也感受自己難以言喻的觸動和愛意。 “左傾顏,我必不負你。” 胸膛震動,樸實無華的誓言終於溢位胸腔。 左傾顏眉眼淺笑,紅唇輕啟。 “君心似我心。” ...... 乾政殿內。 殷岐跪在龍座前,痛陳定國侯兄妹罪大惡極。 “皇上!他們兄妹二人利用國庫空虛,吃定了我們戶部不得不勉力維持皇室臉面,趁機天價倒賣藥材,盤剝官宦世家,牟取暴利。實在是可惡至極,其心可誅啊!” 皇帝坐在一疊奏摺之前,眸色深沉,手指輕敲扶手,似在思索著什麼。 見皇帝半天沒有吱聲,殷岐的心往下沉,試探著開口,“皇上......” “葉淮病死了。” 皇帝突然朝他扔出一本奏摺,殷岐抖著手撿起來,看上面的前語,知是皇帝留在北境的暗探快馬加鞭送來的。 除了葉淮將軍因疫病藥石無醫,英年早逝的訊息,上面還陳述了北境瘟疫的情況,與左兆桁從陽城驛站聽來的相差無幾。 瘟疫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全面爆發了,因藥王谷傾盡全力治疫,疫情才沒有往最差的方向發展。 暗探以為瘟疫得以控制,便稍晚了幾日呈報。 卻沒想到,原本得以壓制的疫情因軍中部分將領不夠重視,又一次在邊軍中擴散,而且症狀與第一次不盡相同,比之更重! 待到葉淮和谷主發現時,藥王谷存藥已然嚴重不足。 故而,第二次疫病沒能及時抑制住。 葉淮將軍更是不慎染疫,藥石無罔。 現下邊軍無主,北境岌岌可危!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