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踏得大地都微微顫抖,舉目遠眺。 黑壓壓的北戎援軍人頭攢動,馬蹄下揚起的塵土滾滾湧動,猶如海潮般向邊城襲捲而來。 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北戎援軍來了!” 與面色黑沉的東陵軍相比,僥倖躲過一死的北戎兵臉上難以抑制露出喜色。 “是、是二王子和國師大人!” 聽到來者,三王子蘭提史成面容上,全然沒有劫後餘生的快慰,只有烏雲密佈的陰霾。 蘭提真穆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等他三萬嫡系強兵被祁燼屠戮殆盡,才慢吞吞前來。 蘭提真穆就是來看他笑話的!! 祁燼目光如炬,鎖定遠方大軍中間,一銀一黑兩個打馬而來的身影。 他盯著一身銀色鎧甲的男人。 那就是左傾顏口中,在前世與他同歸於盡的蘭提真穆,北戎史上最年輕的王。而如今,他還只是北戎二王子。 與他並肩而行的黑袍男人,帶著墨色的面具,從頭到腳,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顯得格外陰沉。彷彿只要被那雙眼睛盯上,就猶如鬼魅纏身,萬劫不復。 祁燼高舉長弓,揚聲厲喝。 “全軍聽令,即刻撤入城內,閉關死守!” “城在人在,不死不退!” 燼王的話猶如沸水潑油,讓東陵將士們全身熱血湧動,也點燃了每個東陵子民心中的那團薪薪之火。 “城在人在,不死不退!!” 一聲聲蕩氣迴腸的誓言嘶吼而出,激盪徘徊在戰場之上。 邊城大門砰一聲重重落下,隔絕了城中垂死掙扎的北戎兵魂歸故土的奢望。 劉煜衡立在祁燼身側,拉弓滿弦,鋒利的箭矢早已對準了驚懼惱怒,且戰且退的三王子蘭提史成。 蘭提史成似乎也發現了劉煜衡的殺意,一雙褐色的瞳孔緊縮,滿目不甘。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命喪此地的時候,祁燼突然伸手,緩緩按住劉煜衡拉滿的弓弦。 “殿下?”劉煜衡震驚不已。 “敗軍之將,要他性命何用?”祁燼朝著蘭提史成冷冷勾唇,“有人想做螳螂背後的黃雀,本殿就偏不讓他如願!” 他的聲音沒有遮掩,足以讓城樓下的蘭提史成和倖存的北戎兵聽得一清二楚。 蘭提史成瞠目欲裂,“燼王,你這是什麼意思!” 見身後的北戎援軍離他們還有不少距離,祁燼望著他,慢聲慢氣問道,“知道為何本殿會親臨北境嗎?” 蘭提史成眼中閃過疑惑,“不是說葉淮病死,老將爭權引至邊軍大亂嗎?” 城樓上瞬間傳出嗤笑聲。 “看來你的探子很久沒有給你傳訊息了。” “胡說,探子明明——”蘭提史成腦中靈光一閃,“你是說有人故意給本王子送了假訊息!” 祁燼居高臨下,冷哼一聲,不予置否。 劉煜衡早已想明白祁燼的目的,開口道,“邊軍爆發瘟疫已有一月餘,吾皇令燼王率黑甲衛前往北境治疫,而你,是正好撞到槍口上來。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是如此。” “瘟疫?!”蘭提史成陡然暴怒。 話到這裡還有什麼想不明白,根本就是有人買通他的探子,就是要叫他以為北境空虛,逼他立下軍令狀出兵東陵,既能將他手下的嫡系軍隊消耗殆盡,又能叫他失信於父王,甚至是有去無回,命喪東陵! 好歹毒的計謀! “是誰!?”蘭提史成耳際嗡嗡作響,皆是身後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恍然間,他猛地看向身後,那銀甲凜凜端坐高馬,一臉兄弟情深卻走得慢慢悠悠的二哥。 一定就是他…… 蘭提真穆! 北境爆發瘟疫月餘,他沒有收到半點訊息,難道蘭提真穆也沒有? 可是放眼整個王庭,無人提及此事,就連原本不屬於嫡系一派的王臣,都異口同聲支援他率軍攻破邊城,踏平北境。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蘭提真穆的陰謀!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蘭提史成氣得全身發抖,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幾乎抓不住韁繩。 遠處,蘭提真穆眯眼瞅著在馬上晃悠著的蘭提史成。 他納悶地看向黑袍國師,“燼王為何還不殺了他?” 雖然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但是他知道,國師能讀懂東陵的唇語。 墨色面具沙啞的聲音傳來,“燼王告訴他,是你收買了他的探子,明知北境瘟疫蔓延還將他和三萬嫡系親軍騙來送死,想必現在,他已恨你入骨。” “哈哈哈哈哈!” 蘭提真穆不怒反笑,如鷹隼般的眼底掠出一抹瘋狂和熾熱,“有意思,看來東陵這個燼王,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好對手!” 棋逢敵手,乃是人生大幸。 而他蘭提真穆,註定將是這片藍天之下的霸主! “傳令下去,全面攻城!!” …… 北戎二王子蘭提真穆親率五萬北戎大軍,兵臨城下。 以蘭提史成戰敗為鑑,城池內外雙方再也沒有鬥智鬥勇,而是明刀明槍,直接開戰。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