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出宮立府的皇子,在宮中都有臨時休憩用的寢殿。 秦徵在看見祁燼離宴的第一時間,就先一步等在了通往寢殿的必經之路。 “恭喜燼王殿下凱旋迴京,威名遠揚。”他朝祁燼拱了拱手,笑容深沉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本殿好像記得,秦尚書剛剛在內殿宴飲的時候,已經恭喜過了。” 沒理會祁燼不耐煩的眼神,秦徵端著假笑,花白的鬢髮搭上那滄桑的面容,顯得十分穩重老成。 他的年紀其實不老,只不過因為年輕時隨先帝出征受過重傷,恢復後身體再也不如從前。 “本殿今日喝高了,頭腦有些昏沉,秦尚書有話不妨直說。” “那,老夫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秦徵看著他道,“實不相瞞,小女念初心慕殿下許久,自打選妃宴過後,就一直鬱鬱寡歡。” 祁燼不以為意打斷他,“敢問秦尚書,令愛鬱鬱寡歡,與本殿何干?”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更是沒有留給秦徵說出那句話的機會。 可儘管他拒絕的意味十足,秦徵卻似毫無所覺,依然不肯罷休,笑容和藹地道,“燼王殿下功在社稷,來日前途無量,若是娶一個孃家空有侯爵之位卻無權無勢的王妃,恐怕於前程無益。” “多謝秦大人關心,不過要讓你失望了。本殿只是一個庶子,心之所向,也不過是當一個閒散王爺,日後飴兒弄孫,逍遙度日罷了。” 秦徵神色一僵。 又見祁燼酒後姿態隨意,朝他搖了搖頭,“而且,本殿的準王妃脾氣不好,眼底容不得半顆沙子,本殿偏也就只喜歡她這性子,秦二小姐的美意,只得辜負了,還望秦大人體恤。” 一番婉拒滴水不漏。 秦徵極力維持著臉上的笑意和體面,他扯著唇笑意不達眼底,“既如此,當真是可惜了。” 祁燼揉了揉太陽穴,眼底露出睏意,拱手道,“今晚太高興,本殿確實喝高了,先失陪了。” 話落,天樞上前攙扶著他,兩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白玉長廊的盡頭。 不一會兒,一個俏生生的青衣女子從樑柱後步出,目光凝著空無一人的長廊,深邃的眸子掠過一抹志在必得的決然。 “你都聽見了,還是決意要這麼做嗎?”秦徵看著小女兒,眼底滿是無奈。 從小他便知道,秦念初與她姐姐不同,她不論做任何事都很有自己的主意,沒想到,長大後她的主意就更大了,連皇上的意願都不惜以命相抗。 在得知皇帝有意納她入宮的那天晚上,她不但服了毒,還將唯一的解藥藏起來。 在得知大女兒小產奄奄一息,小女兒又服毒拒婚後,秦夫人當場撅了過去。 他原是不願為此得罪皇帝,可秦念初說得也對,現下秦家手裡的十萬驍騎軍就是皇帝手中最大的倚仗。 即便是他秦家不應,皇帝也不能如何。 只要她能攏住燼王的心,還怕秦家往後沒有盛寵之日嗎? 一想到女兒的眼淚和妻子的絕望,他不得不應下她。 但願,她真能搏得燼王的憐惜吧。 “父親,女兒意已決,絕不後悔。”秦念初臉上平靜而決絕。 “你要的東西,為父都為你佈置好了。前朝秘製的銷魂香,混入檀香中極難察覺,這是能抑制毒香的藥物,你吃下去,進房後即使中了香毒,也會延遲半個時辰發作,看清楚人再出手,千萬不能弄巧成拙。” 秦念初接過黑色藥丸丟進嘴裡,皎若秋月的臉終於綻出笑顏。 “多謝父親成全。” …… 黑暗中,檀香薰爐溢位嫋嫋薄煙,香氣縈繞整座寢殿。 榻上男子穿著一身銀甲睡得很不安穩,時不時可以聽見幾聲痛苦的呢喃。 可惜沒有燭光,只有一室靜謐幽暗。否則定能看見男子臉上不同尋常的暗紅和薄汗。 房門被一雙素手推開。 走到榻上,秦念初抬手摸到了男子身上的銀甲,頓時鬆了口氣。 她的手撫過男子剛毅的臉龐,又低下頭,湊近聞了聞他身上清洌的氣息。在黑暗中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她終於,等到了這一日。 這時,男子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存在,燥熱的身體動了動,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不放。 嘴裡喃喃自語著什麼,卻是怎麼也聽不清。 秦念初溫柔一笑,“殿下別急,我會幫你的......” 她抬手解開自己的衣襟釦子,忽然想起秦徵的話。 父親說得對,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般想著,她按捺住自己迫切的心,從腰間的兜裡掏出了一個火摺子。 點亮了火摺子,藉著火光往榻前瞧去。 只一眼,秦念初瞳孔驟縮,羞紅得嬌豔欲滴的臉,霎時血色盡褪。 這時,身後一個身影瞬間逼近! 一個利落的手刀劈下,秦念初只覺兩眼一黑,瞬間癱軟在地。 來者看向床榻上滿面赤紅的男子,快速掏出銀針封住他幾處重穴。 可就在下針的瞬間,榻上的男子突然攥住了來者纖細的手臂,猝不及防的力道,將人一把拽上了床榻——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