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祁燼沒有詳說他的計劃,只是讓她出宮的時候見機行事,若是事情順利,將開陽趁機帶走,若是動靜太大,就將開陽藏在車裡,自己則先回眷棠宮避風頭。
一個陌生人的話,她當然不信。
皇帝會見北戎國師,身邊定是守衛森嚴。祁燼不可能讓開陽一個人犯險,即便是讓他犯險,也必會為他準備好退路。
而她這裡,不過是其中一條。
這般想著,她的內心也鎮定下來。
可是,這人知道她能救他,說明,他是認識她的。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宮中,只憑單槍匹馬一腔孤勇,就想要祁天威性命的人,她還是挺感興趣的。
“小姐!”黃芪提著一食盒桂花糕匆匆走來。
蒙面人聽見黃芪的聲音,開口道,“考慮好了嗎?別讓她進來。”
“她是我的護衛,不讓她進來,我怎麼知道解了毒後,你會不會恩將仇報把我殺了?”
軟榻被微微抬起一條縫,那蒙面人嘆了一聲,似是妥協。
“也罷。”
黃芪掀開車簾聞到血腥味,還以為是開陽回來了。
等左傾顏掀起坐墊,看到裡頭的人後,她忍不住凝眉,隨即拔出袖中匕首,警惕地盯著他。
“你是何人!”
坐等開陽的時候,她才想起小姐要的桂花糕忘了拿,沒想到這一來一回的功夫,車裡就裝了個陌生人。
那人沒有理會她,徑自彎著腰站起身,背對著左傾顏快速脫下染血的黑衣。
露出裡面一身宮中內侍的服飾,不過,內侍服手臂處也已經沾了很多黑血。
這人連宮中內侍的衣服也準備了,顯然是有備而來,可他怎麼混進宮的,難道是北戎人?
左傾顏的眼睛落到他遮面的黑色頭巾上。
鼻樑以下的臉都被黑麵巾遮擋得嚴實,可是那雙眼瞳,足以證明他不是土生土長的北戎人。
左傾顏取出馬車裡常備的藥箱,拎起剪子,“手臂的衣服要剪掉。”
“嗯。”
那人眼睛分明沒有看她,卻似乎能洞悉她的每一個神態。
“想看我的長相?”他忽然問。
左傾顏指尖微頓,就見他乾脆地解下自己的黑色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