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武義侯府的馬車廂內,左傾顏還在品味著皇后最後的那個眼神,而且右眼皮也一直不安狂跳。 “左大小姐?” “嗯?”她回過神來,見葉輕有些無奈看著自己,頓時滿是歉意,“抱歉,是我走神了。” 她掃了葉輕身邊靜置的琴一眼,“葉世子特意入宮是授人琴藝?” “七皇子對禮樂頗有興趣,一直是陳夫子教的,這幾日正巧陳夫子病了,便讓我來代幾節。” “葉世子不但文武雙全,連禮樂也如此出眾。”左傾顏想起林詡風密室裡那本看不懂的牛皮手札,又道,“待會兒還請葉世子到府上喝杯清茶,傾顏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世子。” 葉輕沒想到會受到邀請,詫異間隱隱有些欣喜。 他頷首道,“大小姐有事儘管開口,葉輕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先將閔月送回城南,再與左傾顏同去定國侯府。他沒有過問她為何要將閔月帶進宮,她自然也不打算解釋。 來到定國侯府門口,葉輕撩簾下車,又伸出手臂讓左傾顏搭了一把,舉手投足盡顯君子風度。 可就在轉身的瞬間,他卻看見武義侯府的另一架馬車停在一側。 才想起,今日父親說過要親自來定國侯府送帖子。 登時眼皮一跳。 若讓他看見他們兩個一同回來,不知又要胡言亂語些什麼。 兩人路過正廳,遠遠就聽見武義侯府和老侯爺聲如洪鐘的說話聲。 “看來,老侯爺恢復得不錯,恭喜大小姐。”葉輕由衷道。 “侯爺的傷勢也康復得很快,同喜。”武義侯身體強健,又得搖光及時救治,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健步如飛了。 武義侯眼睛如鷹隼一般,早就看到兩人聯袂而來,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朵邊。 這小子,總算是知道要給他老葉家爭口氣了。 兩人給長輩見了禮。 “丫頭,快過來。”武義侯熱情地招手,絲毫沒有理會老侯爺頻頻翻起的白眼。 “後日便是箏兒的良辰吉日,你可要記得來啊。葉輕這小子平日裡閒得慌,到時讓他來接你。” 武義侯的眼神曖昧得極其明顯,叫左傾顏想要無視都不行。 “武義侯是覺得我們定國侯府連個馬車都沒有?”老侯爺眉毛一掀,涼涼開口。 他都還沒應下呢,這蠢貨就跟白撿了個兒媳婦似的。 想娶他孫女的人排隊得排到城南大街,哪輪得著武義侯府文弱不堪的瘸腿世子,雖然現在不瘸了,可惜,已經晚了。 老侯爺這話讓葉輕溫潤如玉的面色一僵, 所幸武義侯老臉皮子極厚,早已習慣了老侯爺的毒嘴,“你這小子今日不是入宮教七皇子學琴嗎,怎麼倒將左大小姐送回府了?” 巧妙化去尷尬,葉輕笑道,“今日在宮裡正巧遇上左大小姐,便將她送回來了。” 見老侯爺黑了臉,左傾顏趕緊開口,“今日當真是多虧了葉大公子,祖父與侯爺慢聊,我還有事向世子請教,先失陪了。” 話落,在武義侯極其曖昧的眼神裡,和葉輕一道溜之大吉。 回慕青苑的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卻難掩彼此心中的尷尬。 武義侯的意圖太過明顯,他找上老侯爺“閒聊”的目的更是司馬昭之心。 左傾顏心裡雖然知道,祖父絕不會隨意應下,但今日偏又讓他們撞見她與葉輕同回,這誤會就有些大了。 這麼想著,她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只想趕緊將那牛皮手札交給葉輕,再將人送走。 走進寢室,她取出牛皮手札遞給葉輕。 “聽聞葉世子博古通今,不知能不能替我將裡面的文字譯出?” 葉輕的目光落到手札上,瞳孔驟縮,目露震驚。 “怎麼?”左傾顏忍不住眉心一跳。 葉輕緩了緩心緒,開口道,“這是前朝皇室的原母語。” “前朝皇室還有母語?”左傾顏不禁擰眉。 涉及前朝二字的總是尤為敏感。 “前朝皇室原是來自北戎更北之處的一個遊牧民族,他們統治這一片區域之後,才慢慢成立了王朝,後來因為統治者昏聵無能,被先帝推翻,有了現在的東陵。” “所以,你說的母語,是他們還未建朝之前使用的語言。” “對,這手札的年份看起來不遠,大概也就是十數年前寫的。” “能熟練用母語寫下手札的,必是前朝的擁護者,極有可能,還是倖存的前朝皇室中人。” 母親曾說前朝太子洞悉朝局,悄然隱退,也不知這本手札與那位前朝太子有無關係。 “沒錯。”葉輕神色肅然,“我雖略有涉獵,但卻不熟悉,要將其譯出,得回府查閱舊籍才行。” “那這事就拜託葉世子了。” 葉輕見她毫不猶豫答應讓他把手札帶走,心中詫異,不動聲色道,“大小姐就這麼讓我把東西帶回去?” 左傾顏失笑挑眉,“葉世子若能過目不忘將其記下,那就最好不過了。”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