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隨從氣呼呼抬著殷德走後不久,奄奄一息的左兆桁閃進無人的隔壁茶室裡,抬手輕敲牆壁。
左傾顏匆匆走到隔間,就見左兆桁臉色發白地倚在牆上,劇烈喘氣。
“大哥!”
她將人扶起,喂他吃了顆藥。
“事成了?”左兆桁艱難抬眼,眸底鋒芒凌厲。
左傾顏嗯了聲,“殷家的人剛走,這藥後勁有點大,現在還沒到最難受的時候,你撐住,不能留在這,我讓凜羽送你回去。”
聽到想要的答案,左兆桁頷首,“知道了,你留在這裡,該幹嘛幹嘛,別露了馬腳。”
這時,門外傳來蟲草的聲音,“大小姐,有個病患,說他前幾日受傷,是小姐替他包紮的,眼下傷口情況還是不太好,想請小姐再幫他瞧瞧,看是不是……是不是誤診了。”
左傾顏心裡一震。
腦海中浮現那張一半猙獰一半俊朗的臉。
這幾日,她只救過一個傷患,而且在金創藥中,添了一種能快速解毒,但是奇癢無比的藥粉。
這種藥不稀有,普通大夫為他診治的時候,也很容易看出來。若是忍一忍,過個三五日就自愈了。
可眼下,他竟敢找到城南醫館來,是打算來興師問罪嗎?
見她表情有些怪異,左兆桁擰眉,“找茬的?”
直覺告訴他,左傾顏向來小心謹慎,尤其在行醫救人方面,不可能出現“誤診”一說。
“算是吧。”左傾顏沒時間跟他解釋,隨即喊來凜羽,“大哥你快回去,換上凜羽的衣服,謹慎些,不容易被人察覺。”
本想詳問,可左兆桁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只得作罷,換上衣服隨凜羽離開。
蟲草將左成賀請進房間的時候,眉心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一張圓乎乎的臉臭得要命。
“噥,左大夫在裡面呢,自己把傷口拆了,讓她瞧瞧吧。”
往日遇上那些來挑事的,蟲草向來都是一掃帚將人請出去的。可今日這人,說話做事滴水不漏,有理有據,全然不像是來訛人的。
她若二話不說將人趕出去,難免要害小姐受人指摘。
左成賀跟在蟲草身後進了房間,一眼就看到坐在房內替人行針的左傾顏。
她正將病患後背的針一一拔出。
左成賀也不急,等著她忙完。
“多謝左大夫,比起昨日沒那麼疼了。”
“藥記得吃,過三日如果還覺得疼,再來行針。”左傾顏輕聲道。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病患,她的目光終於落到左成賀身上,“這位大叔哪裡不舒服?”
左成賀眉眼不動,定定看著她,“自從左大夫替我上藥後,傷口就奇癢難耐,敢問左大夫,是不是用錯藥了?”
“大叔所中之毒很是厲害,想要儘快恢復體力,便只能劍走偏鋒。”左傾顏坦然回視,“我沒有用錯藥。”
你沒有用錯藥,你只是故意折騰你老子罷了。
左成賀在心裡腹誹,面上卻不動聲色。
“我回去想了想,無功不受祿,左大夫救我一命,我卻只留了兩道莫名其妙的信煙,又不告而別,實在有些無禮。”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檀木盒子,放在桌上,“這是診金,還望左大夫笑納。”
左傾顏滿目警惕地掃了桌上的盒子一眼,“不必了,既然傷勢無恙,就回去吧。”
“左大夫若不放心,我開啟給你看看,絕對沒有惡意。”他像是一個耐心極好的人,沒有燒傷的半邊臉微微笑著,看起來心情很好。
蟲草立在門邊看著他,此人完全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模樣,反而滿臉殷勤。
若不是他年紀大了些,她甚至要懷疑,他是對他們家大小姐圖謀不軌。
蟲草抬眼望了望街上,心裡暗道,小姐不是說早上燼王殿下要來嗎,怎麼還不來?
大小姐碰上老桃樹,這事兒用不用跟燼王殿下稟報?
不待左傾顏說話,他掀開了盒子。
裡面躺著一串東珠手釧。
手釧上的每一顆東珠都幾乎一般大小,質地圓潤碩大,色澤晶瑩透澈。
“這東西太貴重了,與診金價值不等,我不能收。”左傾顏皺著眉拒絕。
這人到底想幹什麼?
左成賀搖頭,“左大夫替我解毒,等於救我性命。這東珠手釧的價值遠遠不及我的性命,在我看來,左大夫這買賣,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