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正的黑袍呢?”左傾顏猛地抬眼,她忽然想起昨日躲進馬車裡的蒙面人,立刻將當日認錯人的事告訴了祁燼。 祁燼眸子微沉,“若那人真是黑袍,你恐怕沒那麼容易脫身。” 她也點了點頭,“沒錯,那人身上的氣勢雖然很危險,但他看我的眼神,從一開始就沒有惡意。”也因為他們有共同的仇人,所以,她才願意為他解毒。 如果真是北戎國師,像他那般攪弄風雲,掀起腥風血雨的狠戾之人,遇到這樣的機會,還不立刻將她擄走? 就算拿不到解藥,也可以用她牽制祁燼,怎麼可能輕易放她離開…… “既然過去了,就別想了。北戎國師深不可測,他不可能那麼輕易以真面目示人。你放走的,定然不是他。”祁燼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皮,柔聲安撫道,“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中,別怕。” 左傾顏卻是笑了,“誰怕誰,還不一定。” 她可不是能隨便叫人威脅了去的。 見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祁燼笑問,“老實交代,你幹了什麼壞事?” “不過是在金創藥里加了點料而已。”她眉眼彎彎,“誰讓他輕易叫陌生人給他解毒呢?” “鬼靈精,小心被人識破,有性命之憂。”祁燼無奈道。 左傾顏嗯了聲,漾起笑抱住他的腰腹,“知道了,有燼王殿下運籌帷幄,我什麼都不怕。不過,你可要記得,把殷家留給我。” 眼下儲君未定,戰事將起,為了東陵朝堂安定,狗皇帝的性命現在還動不得,但是殷家,卻沒必要留著了。 當年父母親凱旋迴京,就是殷岐那老東西攛掇皇帝先下手為強,父親慘遭毒手,他們一家人生離死別,殷家脫不了干係! “想對付殷家,眼下就有一個極好的機會。” 祁燼湊到左傾顏耳際低聲詳述,見她眸底綻出狠色,討好地微微一笑,“記得告訴定國侯,這是本殿提前給的聘禮,過幾日的禮單裡要記上。” 左傾顏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高興,她轉過臉,用力在他唇邊親了一口,“好,給你記上一筆。” 祁燼眼神一暗,恍然想起什麼,忽然站直了身體,“昨日無意間看到一個東西,今日特意叫你過來,就想給你瞧一眼。” 話落,拉著她的手走到案前,將一本看起來有些年份的書放到她跟前。 那書頁已經泛黃,還有被火舌舔舐過的痕跡,一個角已經被燒得焦黑。 可當她的眼睛落到書的封面上時,整個人狠狠地打了個激靈,笑容凝在嘴角。 書名是《重生亦或黃粱一夢》。 “這書,打哪兒來的?”左傾顏顫聲問。 “昨日為了攔住皇后,我命人在御書樓點了把火。雖然火勢不大,但我還是擔心燒到一些珍藏的書籍,事後進去瞧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註定,在唯一一個被燒到的古籍書架裡,發現了這本古籍。” 感覺到她的手慢慢變得冰涼,祁燼索性坐在案前,將人抱在腿上,低聲道,“別怕,我們一起看。” 她總說她曾做了一個兆夢,感覺像是重生過一回,因為記憶裡的東西,實在太過清晰真實。 看見這本書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書房寂靜無比。 只有兩人規則的呼吸聲和書頁翻閱的細響。 這本書講的是猶如兆夢一般的重生輪迴之術,書中所述,大抵與她的感受相同。可當講到實施方法和條件的那一頁,卻被火燒掉了最重要的一角。 施術地,冤魂戾氣深重之地。 受術者,火中獻祭含恨重生。 獻祭者,壽元減半不復輪迴。 施術者,生命止於復生之時。 他們能看清的,唯有四句話,而對於這四句話的詳細解釋,卻已付諸一炬。 左傾顏啞著聲道,“冤魂戾氣深重之地,火中獻祭含恨重生……說得一點也沒錯啊。” 當時的北境戰亂不斷,生靈塗炭,可不就是冤魂無數,戾氣深重嗎? 她至今還清晰地記得,她被燒死時,全身肌膚被灼焚殆盡的蝕骨之痛。原來,是有人對她施了重生輪迴術…… 那神秘的獻祭者和施術者,又會是誰? 祁燼眼底的震驚慢慢平復,漾起一抹心疼。 她只模糊地說過她是死後復生,不知到底是黃粱兆夢還是真實重生過,卻沒有告訴他,在記憶裡,她竟是被人活活燒死的! 早知如此,他絕不會將這本書帶到她面前! 他將她用力攬在懷裡,“玄術之說本就沒有定理,先帝建朝之初,更將玄術列為禁術,大抵因為如此,這本書才會被封存在御書樓多年。一切都過去了,是我不好。” 左傾顏將臉埋在他懷裡,貪婪地汲取他衣襟裡清洌的淡淡香氣。 彷彿只有這樣,記憶中的灼痛感才會平復。 祁燼的下頜抵著她的腦袋,手掌一遍遍撫過她的後背,壓抑著心中的懊悔。 久久不語,似要撫平她的恐懼和愁緒。 半晌,門外傳來天樞的聲音,“主子,開陽回來了。”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