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秘密彷彿在殷氏心裡藏了太久。 一旦吐露,她倒像是沒了顧忌。 “不然呢,你以為殷恬恬那蠢貨能想出這麼好的計劃?” 她眼神裡流露出濃濃的得意,“那還不都是我提前與林詡風商量了之後,再拐著彎讓殷家的婢女向殷恬恬獻策的。” “可惜啊,功虧一簣,沒能讓左傾顏和林染風成事,反倒被左傾顏察覺我想與林家聯姻的意圖,她也是個狠心的丫頭,跟林染風這麼多年的感情,竟能說舍就舍了。” 殷氏嘆了口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輸給她,也不算丟人。” 看左兆桁神色晦暗莫測,她忍不住催促道,“你想知道的,我可都說了,快帶我出去吧。” “去哪?”左兆桁冷冷抬眼。 殷氏臉色驟寒,厲聲質問,“你不是說我告訴你楊伶的事,你就放我出去嗎!” 左兆桁面無表情,“那是你說的,不是我。” “你敢耍我!?”殷氏聲音陡然尖厲。 她用力拍打著鐵欄杆,“左兆桁,你言而無信!” 左兆桁壓著鐵門的手始終如烙鐵般沉穩,他劍眉輕挑,“本侯何時說過,要放你出去?” “再說了。” 他微微湊近鐵門,聲音低沉如水,“左傾顏是我妹妹,祁燼一個外人,尚且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你怎麼就覺得,本侯會讓你如願以償?” 殷氏難以置信地搖頭,“我是看著你們長大的,五年不見,你們兄妹之間的關係何曾好到這種地步!這不可能!” “我們兄妹之情如何,輪不到你一個外人置喙。”左兆桁一字一句,掐斷殷氏僅存的希翼。 “來人。” 他一喊,天樞很快走了進來,“侯爺問完了?” 左兆桁嗯了一聲,在殷氏瞠目欲裂的眼神裡,唇角拉平輕道,“鐵索斷了,勞駕換一根。” “是。” 天樞朝門外的人吩咐了幾句,很快,暗牢的鐵門重新被鎖上。 殷氏心有不甘,用力搖晃著鐵欄杆,“左兆桁,你不得好死!” “就算你藉著左傾顏攀上燼王府又如何,他是皇親貴胄,豈會娶一個被人玷汙的女子為妃,你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為了權勢富貴,明知皇帝是殺父仇人,還一心將親妹妹嫁給仇人之子,像你這種人,就活該你眾叛親離!” 幽暗的地牢中,殷氏的聲音如怨毒的詛咒迴盪在半空中。 天樞猛地看向左兆桁,只見他面容隱在暗牢幽深的燭火下,神色晦暗不明。 “賤人,給我閉嘴!” 天樞輕輕一推,半掛在鐵欄杆上的殷氏摔在地上。 可她雙目含恨,怨毒地盯著左兆桁英挺的背影,彷彿看到了當年拒她於千里之外的那個男人。 整個人委頓在地,她卻還陰惻惻地笑出聲,口中唸唸有詞。 “兔死狗烹,你今日為權勢不惜讓自己的親妹妹嫁入皇室,與殺父奪母的仇人成為姻親,來日,燼王成事,等他在那張龍椅上坐久了,也會如他父皇那般,對定國侯府從依賴,到疑心,最後,只剩下忌憚……” “總有一日,他將因定國侯府外戚勢大而對左傾顏生厭,他會廣納後宮,籠絡朝臣,平衡前朝後宮,像他父皇一樣,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到時候,左成賀的昨天,就是你左兆熙的明天!” 明知殷氏是故意挑撥離間,天樞心裡依然不安,當下怒目如電,開啟牢門,狠狠朝她肩膀上踹了一腳。 “你這賤人,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這一腳用力些力道,殷氏肩上傳來一陣刺骨鈍痛。 清晰地聽到肩胛骨碎裂的聲響,她慘叫一聲,全身打著痙攣,卻還揚聲大笑,歇斯底里,笑出了眼淚。 “天下男人皆薄倖……哈哈哈哈……我窮盡一生得不到的,左傾顏也絕不可能得到!” 她花了一生的代價才驗證這句話。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左傾顏想要嫁入皇室,一生享盡富貴甚至權柄在握,便不可能得到真心。 即便現在少年慕艾,尚有幾分真情在,也終有一日會被歲月和權勢消磨殆盡!! 走出暗牢,左兆桁步履平穩,面無表情。 天樞落後他半步,藉著月色時不時觀察他的神態,始終沒發現什麼不妥之處,心裡也逐漸安定了些。 “侯爺,殿下還在議事,說請您過去,一同探討北境瘟疫的事。” 左兆桁原是打算離開,聽他提及北境瘟疫,腳步一頓,頷首應下。 在天樞引著走進祁燼書房,房內眾人紛紛起身,朝他行禮。 他原以為只有劉煜衡在,沒想到,書房內竟坐了這十數人。 這些人,除了燼王府為數不多的幾個布衣幕僚,還有好幾個身著朝服的陌生面孔,看起來都頗為年輕,儼然是新晉為官的寒門子弟。 燼王對他,倒真是全無避諱。 “見過侯爺,不知侯爺可還記得在下。”其中一個年輕男子站了起來,面露微笑。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