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一直扶持祁皓。
在顧千殤攻破良城之前,父親留下她和安凌軍守城,帶著祁皓逃匿,往陽城的方向去。
陽城守將馮越,她曾見過幾次。
馮越手中緊握十五萬東南駐軍。
戍守陽城十數年,從未有外寇能在馮越眼皮底下寸進陽城。
正因如此,也才有了陽城多年的繁榮安定。
若遇到祁皓和西南駐軍投奔,沒有皇令,馮越定是不可能開啟城門的。
這樣的情況下,祁皓和父親,本應該向天陵求援,入陽城,再與東南駐軍聯手抵禦外敵才是,可為何,父親卻獨自回到了良城?
西南良城被攻破至今,已有半月。
可是,天陵那邊,至今無人率軍前來收復失地,奪城之戰也遲遲不見打響......
這未免也太奇怪了!
雖然顧千殤本人留在西南良城,但是她知道,顧千殤早已在攻破良城的那日,就分兵前往陽城。
她不能理解的是,父親為何寧可被俘叛國罵名,也要投靠顧千殤?
身為西南駐軍首領,父親回良城,歸順祁皓的殺父仇人,祁皓到底知不知道?
難道,是祁皓在陽城出了事?
“想什麼,嗯?”一雙白得妖異的手伸過來,捏住她的下頜。
楊伶撇開臉,避開他的觸碰。
顧千殤眉眼陰沉下來。
“你不說我也知道。”顧千殤嘲諷一笑,“這段日子,不管是祁天麟,祁皓或是你父親,所有送往天陵的京都的求援信,皆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你們東陵的那位九五之尊,可真叫朕省心。”
聞言,楊伶心尖一顫。
那雙琉璃眼珠似乎更涼了。
祁天威竟然為了一己私慾,不願與祁晧聯手?
這狗皇帝,當真是死不足惜!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大殿的寧靜。一位侍衛匆匆跑來,臉上滿是高興之色。
“陛下,解藥試過了,是真的。”
顧千殤接過他手中的瓶子,遞給楊伶。
“喝了吧,解寒毒的。”
楊伶凝著他蒼白的手,半晌沒動。
有些難以置信,他就這麼把寒毒的解藥給她?
“沒有條件?”
她抬眼,斜睨著他。
顧千殤嗤一聲,唇角掛上不屑的冷笑,“你已經是朕的俘虜,朕跟俘虜講什麼條件?”
他單手將她的裘袍裹緊了些。
“朕要你生,你就生,朕要你死,你活不過三更。”
語調平緩,卻狂妄至極。
這一刻楊伶覺得,彷彿在他的眼中,整個世間生靈,都不過是他掌中玩物。
見她不語,顧千殤拇指挑開瓶蓋,一把捏住她的下頜,逼迫她張嘴。
被餵過軟筋散,且寒毒復發的她,根本毫無反抗餘地。
冰涼液體流入喉間,竟讓冰寒徹骨的五臟六腑,慢慢升騰起一股暖流。
她瑩白如玉的臉泛起兩抹霞色,彷彿一座冰雕被注入了生氣。
“這回,你總算可以好好活著了。”他聲音森寒無比。
尤其是督見她手臂上那一道道傷痕,想到她千方百計要棄自己而去,顧千殤漆黑的眸子滿是陰鶩。
“若再敢尋死覓活,我便讓良城的百姓,跟那些安凌軍俘虜一樣,屍首異處,死不瞑目!”
楊伶沉默。
確實,她再也不敢挑釁他的權威了。
安凌軍那些無辜的生命,都是被她連累的。
這一生,但凡她想要保住的,終究都是留不住……
“朕的話,你聽見沒有?”下頜突然一痛,抬眼,顧千殤眼底溢位不耐之色。
“聽見了。”琉璃珠子一片淡漠,透著死寂。
“我不死。”
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陛下,忠勇侯和……”侍衛從門口走來,瞥見楊伶,一頓,復又道,“忠勇侯求見。”
“請進來。”顧千殤說話間,楊伶已經徑直朝暗處走去。
忠勇侯緩步而入,身後,還跟著一個帶著斗笠,手持佩劍的男人。
顧千殤斜睨著楊伶的背影,慢悠悠放下酒盞,撩起眼皮,對來人綻出陰冷的笑容。
“兩位將軍,有失遠迎。”
拐入暗門時,楊伶自若轉身,朝兩人快速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