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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身世

左傾顏被祁燼一路牽著,他腳步極慢,似要帶她看盡燼王府的景緻。 兩人相攜走進書房。 偌大的書櫃連成一片,擺滿各種書籍,墨香四溢。 她一手提著裙子,從書櫃旁走過,途徑擺放醫書的櫃子時,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祁燼在身後體貼開口,“喜歡哪些,我幫你拿到案上,那邊光線足。” 左傾顏有些心動,可想起今日的來意,還是搖了搖頭,轉身拉著他往案桌走去。 “今日我來是有要事。” 端坐案前,她將從閔月膝蓋中取出的求援紙卷遞給他,又將與笛吹雪的對話轉述了一遍。 這兩件事,才是要緊。 祁燼得知慕青與笛谷主有舊,並未有多詫異,可乍聞左傾顏頭上的白玉流蘇釵是谷主夫人舊物,卻是面色突變。 “你是說我生母和笛谷主?” 語中盡是難以置信。 他的生母蘭嬪,原是宮中一名普通宮女,進宮前是從北境戰亂逃難到天陵的流民。 父皇在一次醉酒之後臨幸了她,翌日父皇酒醒,隨意封了個答應的位份,就扔在後宮偏殿中不管不顧。 蘭答應一直謹小慎微,父皇也很快忘了自己一夜風流的犧牲品。 幾個月後,卻突然傳出蘭答應懷孕的訊息。 因父皇登基後到處蒐羅前朝餘孽且血腥鎮壓,後宮又接連幾位嬪妃無故流產,太后憂心父皇子嗣單薄,皇室血脈凋零,故而將蘭答應接進壽康宮,親自照看她這一胎。 平安產下龍子,蘭答應被破格晉封蘭嬪,母憑子貴。 可惜好景不長,他還不滿週歲,太后因病薨逝,蘭嬪失了庇護,又不得寵,宮中人向來趨利避害捧高踩低。 不過一年,蘭嬪得了癆病,身子急轉直下,在他不到三歲的時候,就撒手人寰。 他也成了被兄弟姐妹隨意欺辱的廢物皇子。 所幸,剛入宮的棠貴妃相中了他,像皇帝開口,將他帶到眷棠宮親自撫養。 他成人之後,也曾瞭解過他生母蘭嬪的過往,但是所查到的與宮中記載無異,便未曾多心。 見他臉色不虞,左傾顏主動伸手跨過案桌,拉住他的手掌道,“你別急,我沒有向他透露東西的來處。” 軟嫩的手觸感極好,也將他神思拉回。 “我沒事。”他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我又不是三歲稚兒了,就算身世當真有異,又有何懼。更何況,如今毫無證據,單憑笛吹雪一張嘴,豈能輕易相信。” 左傾顏沉眉,“話雖這麼說,但若傳了出去,怕是會有人藉此置喙你的血統。” 皇室最重血統,若讓人抓了把柄,於他所謀大業不利。 祁燼聞言微微一笑,透出幾分自信和倨傲,“置喙,那也要他們有命開口。” 見他如此,左傾顏倒是放心不少,揚睫輕笑,挪揄意味十足,“燼王殿下威名叫人聞風喪膽,是我多慮了。” 他借勢抓著她的葇荑不放,帶著粗繭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柔軟的掌心。 帶來一陣酥麻。 她抽不回手,頗為尷尬半趴在案桌上。 只能嗔他一眼,“還不鬆手。” 對面那人聞言湊過臉來,手上半點沒放鬆。 疏朗清俊的面容慢慢放大,停在與她鼻間近在咫尺的地方。 忽然鬆手。 她以為他會親上來的,掌心暖熱倏地離開,一時有些詫然,怔怔瞧著眼前極近的面容。 “你再這般看著我,後果自負。” 鼻息溫熱撲面而來。 她面色泛紅,慌亂間趕緊直起身子,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平復著怦然的心跳。 祁燼笑著道,“你今日不來,我也打算晚上去看你。” 她放下茶盞,“有事?” “殷氏已經聯絡上齊王府的人,不過具體約在何時何地,還不得而知,她畢竟是定國侯府的人,看你有何頭緒。” 他派去的人只敢遠遠檢視,生怕打草驚蛇,壞了接下來這出大戲。 左傾顏沉吟道,“過幾日便是父親祭日,往年這時候,殷氏都會親自去祖墳祭拜。” 林家出事,殷氏獨自在定國侯府也是如履薄冰。 她擔心左傾月受連累,想要避人耳目私會齊王,只能選擇左家祖墳。 畢竟,誰也料想不到,她膽敢在父親的墳前行此卑劣無恥之事! 祁燼頷首道,“那我便讓人從看守祖墳的左氏族親著手,以樞密院的名義暗查,不容易驚動殷氏。” 她嗯了一聲,神思有些恍惚。 想到殷氏所作所為,氣就不打一處來。 知她心裡不快,祁燼沒有急著打擾她,任她冷靜了一會兒,為她重新斟滿茶盞,悠悠開口提議,“今夜天色還不錯,我帶你到園子裡散散心。” 左傾顏悶悶點頭,任由他拉著她的手,相攜走出書房。 月涼如水,星光熠熠。 他領著左傾顏來到剛修葺過的園子,這裡有個橢圓形的小池,池中怪石嶙峋,混著疏密不定的水草。 兩人隔著欄杆,一左一右站著,衣袍糾纏,對影成雙。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