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利錢怎麼這麼高?!” 被匯通銀莊的黑壯大漢毫不留情推出門,左兆熙狼狽地爬了起來,被殷沛和陳義拉著往外走,嘴上罵罵咧咧的。 “我昨日分明才借了三千兩,這才一日啊,他們非說要還三千八百兩,這不是明擺著訛人嗎!” “你就別嚷嚷了,印子錢哪有利錢不高的。”殷沛捂著他的嘴,生怕裡頭的壯漢追出來揍他們,“聽說這匯通銀莊可是四皇子罩著的,你上趕著找死別拉上我!” “那要怎麼辦?我把手裡頭能動的地契和玉器擺件都當了,也就三千二百兩!”房裡雖然還有不少宮中貴妃御賜的東西,可那些根本無人敢收,換不到錢啊。 左兆熙忽然拉住殷沛,“要不你先借我六百兩吧,回頭手頭寬裕了我再還你。” 殷沛頓時一臉無奈,“不是我不幫你啊子徽兄,我昨晚捱了我爹十鞭子才討到一千兩還債,現在是真沒銀子了啊!” 三人垂頭喪氣走過燈籠巷,鬥場的喧鬧聲陣陣傳入耳際。 殷沛忽然腳步一頓,“要不,咱兄弟再去拼一把!”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左兆熙連連搖頭,要是再輸,可就沒有退路了。 “不行你上哪去找六百兩還債?今天日落之前要是沒還上,明日利滾利,就是五千兩了。” “真的不行!上次祖父已經被我氣病了一回,這回再鬧出事來,我——” “你什麼你!你待會兒還不上銀子被人追債,老侯爺就不生氣不過問了?”殷沛嗤笑一聲,拽住他往裡走,“你要真犯慫,就當是陪我去看看,今日小爺說什麼也要一雪前恥!” 陳義將手裡的銀票收好,急急跟了上去,“公子,等等我!” 長巷轉角處,兩個頭戴斗笠的男子目光緊緊追隨著左兆熙。 “大哥,二公子又進去了,咱們不攔著嗎?” 凜羽拉低了斗笠邊沿,蓋住冰冷的眼色,“大小姐說了,他要是再去,咱們就到譚叔那下注。” 這幾日的暗查他們總算知道,譚叔明面上是鬥雞場的判官,實則私底下做了暗莊,跟匯通錢莊一樣,都是藉著鬥雞場牟取暴利,禍害百姓。 凜羽掏出一疊準備好的銀票塞到他懷裡,“你跟進去,不管他挑哪隻雞,反正買他輸就對了。” “是。”暗衛拿著銀票跟上左兆熙,凜羽望了一眼匯通銀莊的方向,轉身獨自朝旁邊的暗巷隱去。 入夜的慕青苑燈火通明。 左傾顏伏在案上翻看醫書,腦海中卻一直被左兆熙的事佔據。 她將腰間的暖玉攥在手心,暖玉綻出微微熱意,驅走她內心的寒意。 “母親……你會不會怪女兒心狠?” 明知左兆熙踩入陷阱,她卻放任他繼續沉淪,沒有及時拉他一把。 母親知道了,定是會責怪的吧…… 窗外涼風拂過,案上醫書自動翻過了一頁,左傾顏有些失神,如扇般的長睫在燭火下投出陰影。 “發什麼呆?” 一隻手力道不重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成功將她披落肩上的青絲打亂。 低沉的聲音讓左傾顏回神,轉眸對上一雙染笑的眉眼。 “心不在焉的,在想誰?”長指勾起她的下頜,祁燼如雪般清新好看的俊顏倏然放大。 說話間,左傾顏還能感受到他鼻息噴在自己臉上,癢癢麻麻的。 她抬起手掌五指微張,一把按住那張俊臉,不怎麼費力地將他推到安全警戒線之外。 雖然她和門外的暗衛都已經習慣了祁燼來無影去無蹤,可他突然出現又靠這麼近,還讓不讓人好好說話? 倏地,掌心頓覺一抹溼潤掃過。 她一驚快速收回手,難以置信滿面羞惱瞪大眼,“你……” 登徒子! 便見祁燼若無其事舔舔唇,燭火映照間,笑容竟還有些莫名的性感。 他拉著她微顫的手輕問,“你還沒回答我,剛剛在想什麼?” “左兆熙出事了。”她眸子閃過一抹暗沉。 “他活該。”祁燼漠然開口,讓她如此煩惱憂心的人,活該被人坑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我也覺得他活該,可我擔心母親知道了會難過。”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沒有不在意的。 祁燼若無其事地揉捏著她軟嫩的小手,低聲道,“母妃近日無暇顧及侯府的事,暫時不會知道的。” “宮裡有事?”左傾顏不由一驚,不會是假孕的是出了什麼岔子吧。 “別擔心,不是你想的那樣。”祁燼彷彿看穿她的擔憂,“只不過父皇指了一個大宮女頂替玉竹的位置,母妃沒有理由拒絕,這段時間得越發小心謹慎。” 原來是皇帝在眷棠宮留了眼線,那假孕的事就更加兇險了。 “還是得讓母親儘快找機會小產才行。”免得夜長夢多。 “母妃在宮中這麼多年安然無損,定是有些手段傍身的,你不必擔心。退一萬步說,她還有我。” 母妃能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中生存這麼多年,一邊維繫著定國侯府和皇權之間的平衡,另一邊護持他安然長大,逐漸成為父皇信重的皇子,單憑這份手腕就不是普通宮嬪能及的。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