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盞玉器碎了一地,脆響聲入耳,碎片如利刃般寒光熠熠,映照出林賢妃和玉竹煞白的臉色。 棠貴妃有孕,皇帝心裡有多驚喜,就有多憤怒! 他幾乎要被這些心思歹毒的女人騙慘了! 差點就親手害死了他們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 皇帝冷厲陰沉的目光首先落到了瑟瑟發抖的玉竹身上,“說!誰指使你汙衊貴妃的?嗯?” 微揚的尾音讓她毛骨悚然,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砰砰砰連磕了十幾個響頭哭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厭勝之術的布偶和避子藥渣都是賢妃娘娘讓奴婢這麼做的!” “你個賤婢竟敢胡亂攀咬本宮!”林賢妃瞠目欲裂,心裡頭突突直跳。 玉竹的嘴一開啟,就如倒豆子一般,攔也攔不住,“賢妃娘娘知道布偶就在床底,才故意把武義侯夫人引進來,借珍珠耳墜引她們發現,事後才方便將自己摘出。” “不僅如此,娘娘還讓我在顯眼的地方埋藥,定要做到人贓並獲,才能堵死貴妃娘娘的活路!” 林賢妃恨不得撲上去撕爛她的嘴,指著她尖聲厲喝,“你休要胡說八道!!分明是你和大——” “娘娘!”就在此時,玉竹突然抬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中徹骨的涼意,駭得她驀然啞聲。 就聽玉竹哭道,“奴婢的父母性命都被娘娘捏在手裡,這些年娘娘說什麼奴婢都不敢違背!娘娘也是人生父母養,求您也體諒體諒奴婢的苦楚吧!” 最後那聲嘶喊,讓林賢妃後背莫名地生出寒意。 她本是林家旁支嫡女,父母只她一個女兒,雖沒有權勢滔天,卻也是從小被捧在掌心裡嬌養著長大的。自從她的美貌被皇帝看上,林相就不顧父母的反對將她過繼到主家嫡支。 她原本不樂意入宮,可是林相在族中勢大威重,為了父母安康她才不得不從。如今,玉竹這賤婢的意思竟是要她…… “攔住她!”跪地的左傾顏突然大喝。 玉竹猛地衝向樑柱用力撞去! 一聲悶響。 玉竹整個人軟軟倒下,抽搐間很快沒了生機,一條鮮活的生命僅在白玉樑柱上留下了一抹赤紅。 “來人,把林賢妃拿下!”皇帝森然的聲音隨後響起。 “皇上!臣妾冤枉啊!” 內侍將她按在地上,她嘶聲哭喊求饒,可床第間眉目溫柔繾綣的皇帝,此刻面色冷然,對她的眼淚無動於衷。 玉竹自戕,任她滿身是嘴也說不明白了。 “即刻廢去林霜怡賢妃之位,貶為答應,打入冷宮!”耳際傳來他無情的宣判,“至於林家......” “皇上……您怎麼忍心這麼對我!?” 瞧見那雙眼裡攜了凜冽殺意,林賢妃垂死掙扎的心,在森寒而沉默的目光注視下漸漸涼透。 不由想起玉竹死前的話,或許,玉竹的選擇是對的…… 若她盡數認下今日所為,保全林家,父親和兄長日後從中斡旋,她還能留有一線生機…… 若是林家也毀了,那就什麼活路都沒有了!就連她的親生父母也要受她連累! “皇上……臣妾只不過是一時嫉妒棠貴妃,臣妾絕不會謀害皇上的!” 皇帝厲目朝她射來,“你終於肯承認了?” 她哭得肝腸寸斷,“臣妾被禁足的這些日子,大哥曾開解過臣妾,可臣妾每每看到皇上心念著棠貴妃,心裡就憋著口氣,這才對棠貴妃心生怨懟......求皇上不要責怪父親和大哥......” 皇帝沉怒的面色肉眼可見地緩了下來,“如何處置林家,朕自有分寸,把她帶下去!” 如非必要,他也不願動林家,那等於是親手卸了自己的臂膀。 “父皇!”這時,祁燼匆匆而來打斷了她的話,身後還跟著的黑甲衛手裡拎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宮女。 他一進門就急切地在殿內尋找左傾顏的身影,當看清她溼淋淋的頭髮和一身狼狽時,黑眸掠過一抹寒光。 “老三,你來做什麼?”皇帝暗自慶幸祁燼剛剛沒有跟進來,若讓他看見自己欲對他母妃動手,也不知會不會與自己離了心。這個兒子,辦事能力還是很強的。 “回稟父皇,兒臣當時就覺得林答應行徑詭異。傾顏醫術高超,若林答應身子真的不適,傾顏不可能診斷不出來。後來林答應一進寢殿就出了事,兒臣斗膽,走了一趟慶熙宮。” 祁燼下頜微揚,黑甲衛將那宮女推了出來。 宮女顯然是被用過刑,殘破的衣裳上染了斑斑血跡,頸部和手上都能依稀看到鞭痕,這是黑甲衛最常用的審訊手段。 “冰兒!”林答應頓時目露驚懼,看著奄奄一息的貼身婢女,肩膀不由瑟縮。 冰兒若是招了,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祁燼將蓋了手印的供狀和一塊玉牌遞給皇帝,“這是慶熙宮宮女和齊王世子的供狀。” 皇帝忍不住挑眉,“齊皓承認他行刺皇后了?” “不,他說他受林統領指示,於皇后遇刺前一日在城南山道想要謀害左大小姐,左大小姐身邊暗衛武功高強,他沒能得逞反被暗衛所傷,流雲弓也不慎遺落。” 皇帝接過狀紙和玉牌,一眼便認出了是林詡風常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