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這些年的恩寵給了你任意妄為的底氣是嗎?” 皇帝語中森然,龍目迸出煞氣。 面對他的逼視,棠貴妃清冷的眸子坦然迎了上去,說出口的還是那句話。 “不是臣妾做的。” 蔣嬤嬤指著玉竹大罵,“你這沒心肝的竟敢胡說八道!娘娘用的分明是催孕藥,是岑大人親自給我們娘娘開的!” 皇帝卻只盯著棠貴妃,下顎緊繃,目光冷冽。他沒有再開口詢問,而是寒著聲道,“把剛剛給賢妃診脈的杭家小姐叫進來!朕倒想看看,證據確鑿,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左傾顏靜悄悄退後一步,恰好站到棠貴妃和蔣嬤嬤身後,輕扯棠貴妃後腰繫帶,低低說了聲,“暈倒。” 棠貴妃雖不懂醫藥,可眼前的情景卻與兆夢中被打入冷宮之前的一幕重疊。 袖中素手不由輕顫,即便是她早已停了藥,可這一天還是來了! 左傾顏的聲音忽然傳入她耳際,她有些猶疑,可是此情此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皇上,臣妾……”她低呼一聲,突然捂住心口,指甲用力朝大腿一掐,劇痛讓她頓時面無人色。 在眾人詫然的目光中,棠貴妃閉眼厥了過去。 “娘娘!” 蔣嬤嬤接住她軟倒的身子,紅著眼哭喊,“娘娘的心疾又犯了!皇上!事情真相未明,求您念在往日情分上,救救貴妃娘娘吧!” 皇帝面色微變,終是沉聲道,“扶她到榻上先歇著,杭家小姐來了,一起看看。” “皇上,平日裡為娘娘治心疾的都是岑太醫……”蔣嬤嬤還想說什麼卻被皇帝無情打斷。 “他治了這麼多年也沒見好,杭小姐能從藥王谷出師,說不定醫術更勝一籌!” 蔣嬤嬤只好架著棠貴妃挪到榻上,左傾顏主動上前,順勢挽住了她另一隻手。 廣袖輕揚,針匣中彈出了幾根寒光熠熠的銀針。 藉著袖口的遮擋,左傾顏一隻手指尖捻著銀針,另一隻手摸過棠貴妃手臂內側,憑著感覺摸準穴位,銀針快速刺入。 手臂間麻漲和痠痛感讓棠貴妃不由擰眉。 後背沾到榻上時微微抬眼,正對上左傾顏深邃的眸子,只見她極輕頷首,唇角微動。 棠貴妃心神翻湧了許久,終是撥出一口濁氣,再度閉上眼睛。 杭雪柔跟在喜新公公身後,步履匆匆走進內殿。 第一次在這麼多人的注目下行醫,她心裡有些期待,又有些膽怯,畢竟是在皇上面前。一旦行差踏錯,那可是要掉腦袋的,還會連累了杭家。 “你來看看這些藥是幹什麼的用。”皇帝揚起下頜,杭雪柔下意識朝桌案掃了一眼。 眉心猛地一跳。 她終於知道內殿的氣氛為何如此古怪了,深吸口氣沉聲道,“回皇上,這是避子藥的藥渣。” 林賢妃頓時冷哼一聲,“皇上,您聽聽,難怪姐姐多年盛寵加身都無所出,虧皇上還特意吩咐了太醫院尋找秘方給她調養身子,沒想到,她竟如此不知好歹!” “閉嘴!”皇帝面色已然一片陰沉,龍目迸出狠色。 這事一旦坐實,對他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他抬手指向床榻上的棠貴妃,語中醞釀著風暴,“你去,立刻把她給朕弄醒!” 杭思柔應聲而動,可當她的手搭上棠貴妃脈搏時,一陣詭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眉梢輕擰,又換了一隻手把脈,詭異的感覺仍在。 “娘娘肝鬱日久,邪熱閉塞,乃久病而虛證,調養時猶如燭火正弱需緩添燈油般,切不可心急……” “朕讓你把她弄醒,不惜任何方法!”皇帝不耐煩地加深了語氣,深邃的眼底令人毛骨悚然。 杭雪柔摸向腰間的手一顫,今日入宮赴宴,隨身的針包並沒有帶! 白皙的臉蛋頓時有些慌亂,“娘娘昏厥,臣女實在是……” “廢物!”皇帝冷斥一聲,瞪著床上閉目的人,語氣陰鶩。 “來人,用水把她潑醒!” 左傾顏神色驚變,眸間浮上怒意,正欲開口,卻被身後蔣嬤嬤死死拽住後腰帶! “皇上!”剛轉過頭,就見蔣嬤嬤撲通跪下,朝皇帝狠狠磕了幾個響頭,“娘娘舊疾未愈,事情還未曾查個分明,求您開恩,讓太醫先行為娘娘診治吧!求皇上開恩!!” 皇帝怒急上前一腳踹了過去,“你這**奴!何時輪到你來求情!給我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鮮紅的血順著額頭流了滿面,蔣嬤嬤聲淚俱下,被內侍拖出去的時候嘴上還在替棠貴妃喊冤。 左傾顏面色沉凝,拼命壓制著心底的憤怒,五指在廣袖中狠狠攥緊。 蔣嬤嬤入宮多年何嘗不知在這時候求情會是什麼下場,可蔣嬤嬤還是義無反顧攔下了她,用自己的性命替她拖延時間。 她咬緊下顎,暗自算著時間。 還不夠,還差了一些…… 眼看拿水的內侍還沒到,暴怒中的皇帝面色黑沉到極致。 他突然上前抓起桌上的茶壺,拔去壺蓋,冰冷的茶水順著他的手在空中揚起弧度——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