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草和凜羽早間將帶來的“重禮”丟出門口的時候,幾大箱子的銅錢灑了一地。 凜羽用內力吼了一嗓子,附近的小乞丐很快圍了上來。 一傳十,十傳百,撿錢的人越來越多。如今相府門口早已聚集了許多百姓,爭先恐後地撿銀子。 家僕們一開始還惡聲惡氣地驅趕乞丐們,可當瞧見滿眼放光的平頭百姓蜂擁而至,家僕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腿腳發軟地躲進府裡,生怕被人活活打死。 畢竟,斷人財路猶如殺人全家。 凜羽揹著昏迷不醒的左兆熙,跟著左傾顏身後大搖大擺出了相府,卻被這些百姓堵在了門外。 “大善人出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瘋狂撿錢的百姓們都接二連三跪了下來,對著左傾顏磕頭。 “謝謝大善人!” “小姐人美心善,來日必有福報!” “善人慈悲為懷,定是菩薩派來拯救蒼生的!” 左傾顏詫然停下腳步,紅著眼睛道,“各位不必如此。今日二哥被林大公子扣下,祖父病重無法出面,我本是沒有辦法才用僅有的嫁妝換了這些銅錢,充做重禮,想讓林大公子放我二哥。可誰知道……” “大小姐,後面那人是你二哥嗎?” “天啊,他雙唇發黑,好像中毒了啊!” “這林家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左傾顏抬手抹了把眼淚,顫聲道,“沒想到,大公子竟怪我用銅板濫竽充數,侮辱了林家清貴門楣,不但把東西扔了出來,還讓人毆打我二哥,逼迫我應下親事……” “原來你就是定國侯府的大小姐?” “都說定國侯府大小姐嬌縱任性囂張跋扈,可是眼前這位分明......” 左傾顏聞言捂著臉靠在蟲草身上,雙肩抽動,哭得說不出話來。 蟲草輕撫她的背揚聲道,“林家大肆對外宣揚此事,不就是想毀了我家小姐名聲!我家小姐抵死不肯應下親事,林家便打斷了二公子三根肋骨,還對他下毒!” “若不是京兆尹府的譚大青天及時趕來,我家公子和小姐今日怕是走不出林家大門!” “我家小姐已經決意向京兆府遞上狀紙,為二公子討一個公道。如今我家公子命懸一線,還請各位讓一讓,若能保得公子一條性命,侯府定當重謝!” “依我看,真正囂張的是林家吧!”百姓中有人扯著嗓子喊了聲,其他人也紛紛怒道,“林家實在欺人太甚!就應該告他們!” 說著,眾人自動自發地讓出一條道來,讓左傾顏幾人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離開不久,門口的百姓才逐漸被譚仲廷帶來的衙役驅散。 譚仲廷站在相府側門口,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不由嘆道,“定國侯府這小丫頭不一般啊。” 事到如今,他若還猜不透整件事的關竅,這個京兆府尹也算是白當了! 側首看了身旁默不作聲的祁燼一眼,譚仲廷又道,“三殿下真不打算阻止她嗎?就算人是在林家中的毒,可找不到毒藥,沒有證據,這狀告了也是白告。最後倒黴的,也不過是那沈氏罷了。” “那可不一定。” 祁燼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抬,“譚大人不派人進去搜一搜,怎麼知道沒證據?” 譚仲廷眉心一跳,“你……” 祁燼一派淡然,“依本殿看,今日跟在林詡風身邊的那個管事,嫌疑最大。大人若不相信,大可先搜一搜他的屋子。告辭。” 譚仲廷看著他颯然離去,狠狠一拍大腿,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喲! 相府內,林詡風黑沉著臉快步走進書房,林染風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焦聲道,“大哥,要不咱們上了公堂就別說大嫂的事了…” “你不說,左傾顏的狀紙就不寫了?” 林詡風揚襟坐下,抬手拿起桌上冰冷的茶盞,喝了一大口,寒涼之感湧進胃中,彷彿這樣才能平息他滿腔的怒火。 “詡風,你今日有些焦躁了。”書櫃之後,一個低沉的嗓音傳來。 林染風詫然道,“父親!你回了府為何不出面,剛剛——” 林錦卻搖頭,“你們晚輩之間再怎麼折騰也只能是小打小鬧,目前,還沒到我跟老頭子撕破臉的時候。” 林染風心裡一沉。 沒到時候,也就是說,遲早是要撕破臉的? 喝了冷茶閉目不語的林詡風緩緩睜開眼睛,眸中已恢復了往日的沉著和陰冷。 “父親教訓的是,今日之敗,敗在我太過自負,小瞧了左傾顏那個小賤人!” 這才讓她鑽了空子,狠狠擺了一道! 聽見他口出惡言,林染風忍不住皺眉,卻未敢開口。 書房內陷入了沉默。 這時,一個老僕匆匆推門而入,正是林錦是親隨。 “相爺,大公子二公子,大事不好了!譚仲廷離開後不知為何又殺了個回馬槍,帶人搜了陳管事的屋子。” 林詡風眉目一沉,“陳管事?” “他們在陳管事枕頭底下搜到了毒藥,經醫者確認,正是左兆熙所中的斷魂香!陳管事已經被京兆府的人帶走了!” “砰”! 一陣瓷器脆響,林詡風手中茶盞被他捏得碎成了幾瓣。 他氣得渾身發抖,瞠目欲裂,“左、傾、顏!” “那小丫頭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