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傾顏。” 盛夏的夜晚悶熱難耐,左傾顏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就聽到一聲輕喚。 她猛地坐直身子,撩開幔帳,藉著微弱的燭火看去。 衣白如雪的清洌身影坐在圓桌前,手肘支腮,似笑非笑瞅著自己。 心中怦然,似乎跳得快了些。 “你怎麼又來了?” “又?”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掠過一抹危險。 敏銳地感覺到音調中的不悅,她腦袋往幔帳裡縮了縮,“我的意思是,祖父的侍衛沒再攔著你了?” “嗯哼。”祁燼抬手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不答反問,“葉輕今日去醫館找你了?” 似有一股酸味蔓進了幔帳之中。 她唇角半勾,嗯了一聲。 祁燼聲沉如水,“我在樞密院沒日沒夜忙得不可開交,你倒是清閒,還有空見那些無關緊要的前病患。” 瞧他患得患失的模樣,她心裡卻是愉悅起來。 彷彿盛夏的夜也沒那麼悶熱難耐了。 左傾顏笑著,慢斯條理從枕頭下拿出兩大疊信箋,從幔帳中間的細縫遞了出去。 “他找我,自是有不能假手於人的大事。” 祁燼斂眉接過。 藉著燭火看完之後,連他也忍不住滿目深沉。 葉輕竟願意為她做這些…… 若是事敗,武義候府無疑是要受牽連的。 想起當日城南長街馬蹄下的救命之恩,祁燼黑眸危險地眯起。 他對她,倒是豁得出去。 見帳中屈腿坐著的女子沉默不語,他開口道,“你若是困了可以在裡面躺著,我就是過來跟你說幾句話。” 自從得了她的回應,兩日不見都覺得渾身難受,天氣一熱,更恨不得泡進冷水裡清醒清醒。 這麼想著,說出來的語氣頗有幾分委屈。 左傾顏噗呲一笑,正想從下榻。 可剛掀開薄被,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單薄的粉色裡衣,臉上頓時飛來兩抹紅霞。 好在屋裡暗,他也看不出什麼。 她若無其事撩開幔帳下榻,趿著鞋子朝衣櫃走去。 殊不知,這身薄涼的粉色裡衣,在暗夜裡更添幾分媚色。 祁燼猝不及防一瞥,只覺熱血一股腦湧上天靈蓋。 祁燼猛地扭過頭,可是鼻間一抹的溫熱,還是狼狽地衝出來。 “你怎麼了?” 見他面色微變,顧不得拿衣服,疾步繞過圓桌走向他,還將燭臺移近了些。 搖曳的燭火下,他鼻下一抹詭異的暗紅沒能躲過她的眼睛。 “你……” 身為醫者,她瞬間明白他的閃避所為何事,俏臉猛地炸紅,立刻轉過身背對著他,又似想起什麼,趿著鞋子跌跌撞撞地朝衣櫃走去。 昏暗中,膝蓋不經意磕到圓凳。 “嘶——” 瞬間疼得她淚花直冒,身子一個踉蹌,卻跌進身後灼熱似火的懷抱。 “慌什麼?”他的聲音在耳後響起,帶著低沉和曖昧的沙啞。 耳際浮起熟悉的顫慄,左傾顏感覺得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身子僵直一動不動,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臟怦然狂撞的聲響。 “放心,我不會胡來。”似是察覺到她的膽怯,他輕聲安撫著開口。 得了承諾,左傾顏慌亂繃緊的身子微松,心跳也平緩了些。 祁燼見狀,頓時就覺得有些內疚。 “怪我不好,之前孟浪了些,把你嚇著了。” 這話從霸道的他嘴裡說出來,左傾顏十分詫異,轉過頭隔著幽暗的燭火凝著他。 他抬起手掌,覆住那雙如星的眸子,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壓得住心底瘋狂湧動的旖旎情慾,啞著聲輕道,“之前,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表達心意。” “以後,你若覺得不喜歡,就告訴我,我定不會勉強你。” 她心中動容,忍不住扒下那隻灼燙的手掌。 四目相對,他的目光猶如深邃的夜空,讓人一眼望不穿,可就是這樣的目光裡,隱藏著對她溫柔深沉的戀慕,像是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 讓她沉溺其中,不願意出來。 腦子一熱,她大膽抬手圈住他脖子,湊近輕啄了他的眉心一下。 如羽毛掃過,又酥又癢。 祁燼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不來是輾轉反側的難受,來了,卻是烈火烹油的煎熬。 他氣息不穩,攬在腰上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懷中又香又軟的人貼得更緊了,那輕薄的裡衣根本掩不住誘人的曲線。 垂下眼瞼,他剋制著力道,輕輕觸碰她柔軟的紅唇,帶著小心翼翼地呵護,生怕再次嚇著她。 這次,左傾顏沒有躲開。 鴉羽似的長睫輕眨,在他柔情似水的眼神裡,微微闔上眼眸,留下淡淡青影。 燭火明明滅滅,映照出兩個相擁曖昧的身影。 原來兩心相許的感覺,如此美好。 …… 夜半時分的恆園外院只有夏蟬蟲鳴。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站在兩棵長壽海棠樹下,手裡提著鏟子,快速將石凳邊上的土掘開。 很快他動作突然一頓。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