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泥鰍小小的拳頭槌在桌上,碗盤微顫,丁丁作響,“這幾年不是蝗災就是洪災,家裡的田產不出糧食,整個村子都在捱餓。有一天,村裡來了一群士兵,說是交不出糧食的人家都要出人去做苦力。”他看了看苦下臉的狗蛋,“俺爹和他爹就被抓去了,過了幾天沒有他們的訊息,我和狗蛋就偷偷溜到做工的山溝。哪知道,哪知道!”他捏緊桌角,指甲在漆面上摳出小坑,“那根本不是去做工,而是去當箭靶子!”
“箭靶子?”迷惑地皺緊雙眉。
“嗯。”狗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俺倆看到,一群士兵追著俺們村和其他村子裡的人射箭。騎大馬的那個大官還大叫,射準點,射準點,別浪費了箭。”
哥哥繃緊下顎,猛地拍桌,一臉鐵青,左頰上的刀疤顯得有些猙獰。
這不是狩人麼!真是一群畜生!不禁握緊雙拳,骨節脆脆作響。
狗蛋害怕地藏在泥鰍身後,嚅嚅開口:“今天俺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聽娘說你們是比狗官和賊兵還壞的壞蛋,俺們才來燒火玩兒的。”說著他拽了拽泥鰍的衣服,嗚咽道,“泥鰍,他們是不是打算殺我們啊,給我們吃飯讓我們做個飽死鬼,嘴巴里塞著飯沒辦法向閻王老爺告狀。俺不想死,俺不想死,嗚……”
泥鰍護在他身前,喉頭微動,向後慢退。又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衝他們招招手:“別怕,我們只是在氣那狗官和賊兵。”
“嗯。”哥哥斂起怒氣,刀疤霎時柔和了許多,“快過來,還有些沒吃完,可不能浪費糧食。”
兩個孩子相顧一眼,愣了半晌,終是放下了防備,再度靠來。哥哥拿起淺盤,將剩下的菜連同滷汁一併倒進了他們的碗裡:“你們倆對這帶熟麼?”
悶頭狂吃的二人點了點頭,口齒不清地說道:“沒人比俺倆…更熟了。”
“那你們可知透過嘉城的捷徑?”哥哥聽似漫不經心的一問,實際上包含著深意。荊國地勢高聳,由閩關而入漸入高地,眼前的嘉城是韶州的州府,亦是由低入高的關隘。若說閩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