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震天,天地間瀰漫著肅然的殺氣,洪水般的楚軍傾瀉而出,城頭箭矢如雨,衝鋒的人群之中,時不時地傳出慘叫聲,有人倒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身在戰場,熱血上湧,更有重賞的誘惑,兵士們倒是奮不顧身,直往城下衝過去,楚軍陣中的弓箭手自然也不閒著,雖然殺傷力相較叛軍的弓箭手要弱上不少,但是城下密集的弓箭射上去,卻也讓城頭的箭手們不能隨心所欲。
塵沙滾滾,殺聲連綿,雖然衝鋒的兵士時有倒下,雖然楚歡麾下的這支軍隊卻是還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沒有完全融合在一起,可是卻依然是前赴後繼,以西北子弟為班底的這支軍隊,骨子裡生就著剽悍,沙場之上,還真是勇悍得很。
兵士們已經衝到了城牆之下,早有兵士搭上雲梯,迅速向上登梯,城頭上的叛軍兵士見到楚軍的雲梯搭上,那雲梯的頂部距離城垛不過半米之遙,叛軍兵士探出身子來,要將雲梯推倒,而城下的弓箭手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特別是箭術上佳的箭手,早早就瞄準了雲梯頂端,只要有叛軍探出身子來,立刻便有十多支羽箭向那裡射過去。
胡宗茂眼瞅著雲梯搭上來,倒也並沒有絲毫的驚慌,這些都是他早就預料到的,號角聲中,一口口大鍋被推到了城垛邊上,守城的軍士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批木桶也早就備好,兵士們用木桶從鍋中舀起滾燙的熱油,這都是不能食用的黑水廢油,但是溫度極高,一桶桶熱油從城頭上照著雲梯潑濺下來,正在登梯的兵士被熱油淋在身上,慘叫聲撕心裂肺,從那雲梯上如同石頭般墜落下去。
楚軍將士聽到上面撕心裂肺的慘叫,心下也是吃驚,雲梯下本就密集著不少兵士,熱油潑下來,不但是登梯的兵士被淋了個正著,雲梯附近的兵士也遭到熱油的潑濺,盾牌兵見勢不妙,早已經衝上前來,盾牌護在上方,抵擋從上面潑下來的熱油。
楚歡遠遠望著,眼角微微跳動,他身後沒有參加攻城的將士們看到城牆的戰鬥,也都是神情凝重,臉上都顯出怒色來。
楚軍的兵力處於絕對的優勢,雖然熱油一度讓楚軍的登城受到重創,但是楚軍這邊的兵士,也都是經過實戰鍛煉出來,對方使用熱油,這邊立刻便是盾牌兵登梯,在上方用盾牌護住,那熱油潑濺下來,也只是是倒在盾牌之上,一時間倒是難以傷及攻城的兵士。
楚軍這邊一變,守城的叛軍也立刻改變方法,他們不再向城下潑濺熱油,而是搬起早就準備好的石頭,從城垛邊狠狠砸下來。
城牆根下,已經堆積了不少屍體,而且從雲梯墜落下來的兵士,很快也加入到屍體的行列之中,只是楚軍將士依然是踩著同伴的屍體,向上攀登。
震天的喊殺聲響徹戰場上的每一個地方,這裡已經是一處修羅場,雙方的箭手都沒有停止射箭,空中箭矢往來,血腥的味道也在空氣中瀰漫開去。
城頭上的兵士一時潑下熱油,一時砸下石塊,楚軍將士死傷慘重,好不容易有兵士登上雲梯頂端,從城垛後面,立刻有長槍手探出長槍來,狠狠刺向登上雲梯頂端的兵士,沙場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誰也不會心存憐憫,要自己好好活下去,就只能殺死敵人。
忽見到城頭又竄出一群兵士,在大白天裡,手中卻是舉著火把,城頭一聲令下,火把從城頭丟下來,那火把落到城牆之下,只是瞬間,熊熊大火便在城根噴薄而起,變成了一片火海,方才城頭潑下熱油,並不僅僅是為了對付登城的兵士,而是早就做好準備,等到熱油足夠,丟下火把燒殺楚軍。
火海中的楚軍將士渾身上下冒煙慘嚎,奮力嘶叫,走了幾步,頹然倒地,身邊的同伴想要撲滅火勢,只是那火勢反而是越來越大,熊熊烈火,很快就將兵士燒成焦炭。
滾油沸沸,無論是活著的人還是死去的屍首,只要被油火沾上,轉瞬之間都是濃煙滾滾,烈焰炎炎,一股黑煙蒸騰而上,直衝天空,讓本就充斥著塵沙的空中變的更是昏暗一片。
攻城的楚軍將士看到城下那一道熊熊燃燒的火海,便是再勇敢,此時卻也不敢衝過去,勇猛不等於愚蠢,此時衝上前,無疑是自尋死路,楚軍不少將士眼中微顯驚駭之色,但是這種神色很快就被憤怒所替代,看著許多同伴在烈火之中掙扎悽嚎,他們的牙齒都要咬碎。
看著城下掙扎嚎叫的兵士,城投兵士眼中並沒有憐憫之色,因為他們很清楚,或許不久之後,哀嚎的就是他們,在戰場之上,沒有憐憫可以,憐憫就是柔弱,而在戰場上的柔弱,就等若是將自己送入地獄。
楚軍的後軍之中,急促的鳴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