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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不能回家,那是在那之後才應該費腦筋考慮的事情了。

狐狸難得很好心地幫我係上了我所製作的繃帶,還給了些藥,我本來還以為狐狸會很賴皮地說“這是你求我”之類的話,他卻只是維持著他典型的狐狸式笑容,篤定地說了似是而非的話:“你會再來找我的。”

眾山賊對於我全新的裝扮的反應,同樣是很微妙的:“不愧為‘豪放女傑’。”——原來我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了他們心中的豪放派代表?囧。

這一次我小心翼翼地策馬下山,我的馬顯然已經被我慣得不會快跑了,我對我的馬高調示意了我吊在脖子上的左臂說:“小馬同志,這是你的傑作,你最好懷抱著愧疚感。”

太陽當空照,烈日當頭曬得我很辛苦,我本來已經黑得像東南亞人了,再這麼一來直接過渡成黑人同胞了。左手吊著只能夠右手握韁繩了,我必須慶幸我還沒有摔得有心理陰影,因為心中能夠回家的喜悅已然大於了一切。

在我下山到了下山腰時,我看到了一行有七個人騎著馬上山,帶頭的是個女人。相隔太遠了我也看不清楚他們的模樣,我只是心裡暗自琢磨難道是狐狸的同夥,還是跟我一樣迷路而來——當然,如果同行七人通通迷路,那未免也太悲哀了。

我本來不想惹什麼麻煩,錯身而過也就罷了,當我們的馬越來越近越靠越近的時候,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我看見了我的兔子兒子,眼睛漂亮的兔子美少年,明明只有幾天不見,我卻能夠清晰感覺到我和他之間的鴻溝。

他應該早就看見了我,他看著我吊在脖子上的左手,瞪大了眼睛,我直視他,他卻只是別過了眼睛——這是那一個瞬間的事。

下一個瞬間,我注意到他旁邊的那個領頭的女人,我因為隔著不近的距離,我看著還是很吃力,可是在那女人模糊的輪廓之中,我仍然可以發現,那個女人擁有的,是與我何其相似的臉,只是她的眼睛是一片藍色。

我的心裡一片悲涼,我想,我明白了什麼。

都是假的。兔子和我相處的那段時光,都是假的。他的關心,他的撒嬌,他似是而非的承諾,全部全部,都是假的。他只是透過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眼睛藍色,和我何其相似的女人。

在兔子心裡所依賴的,一直是那個面容冷漠的藍眼睛女人。而我,不過是一個附屬品,一個卑微的替代品,還是粗製濫造的劣質貨。我想我已經明白了他的不辭而別——因為他從他製造的夢境裡甦醒過來了,他不再想在“我”這個陌生的女人身上,尋找丁點的慰藉,因為“我”,畢竟不是“她”。

真是足夠狗血的小說以及電視劇情節,我很難受,感覺心被什麼東西壓住,沉得我喘不過氣——身為“我”的這個存在,已經被兔子徹底否決了。

不過這也未嘗不是好事,我畢竟總是要回家的。可我還是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告別。

我很難過。

在我們錯身而過的那個瞬間,我看到那個女人的側臉——我不知道為什麼恰好是在那個瞬間,我的眼前變得格外清晰——在那個定格里,我看見那個與我何其相似的女人,明明是在一片鮮豔的明媚裡,明明是那樣的藍天白雲碧草,而她卻低著頭,悲傷地笑了。

可是我的心裡,卻突然強烈地想要證明出,到底兔子對我說過的話,是不是都是謊話,是不是會被全盤否定了,他是不是完全不在意我的。

他說過不會讓我墜馬的,我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我想賭一把。

輸了的話,接好的左手還會斷一次,我的身體自然是記得那種徹骨的疼痛,可是我還是想賭一把。雖然心底早已經悲哀一片了,可是我殘存的僥倖還是告訴我說,要相信他。

我想相信他。

我鬆開了韁繩,我能夠清晰感覺到自己的重心,在一分一毫地向右偏離著,我的觸感都被放大了無數倍——風呼嘯,從我面板上切過的,涼颼颼的感覺。陽光耀眼,全數覆蓋在我身上的,映照得快要讓我睜不開眼的感覺。我所能夠嗅到的,是四處清新的草香。地面在我的腳下迅速遊移,讓我眼花繚亂——

首先,我聽到一聲悶響,然後是右邊肩膀劇烈的疼痛,因為是在下坡上,由於重力的原因讓我一直朝下坡滾去,很痛,全身都很痛,只是我的腦子清醒過來了——徹頭徹尾,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出我自導自演的獨角戲,而我身上的這些疼痛,就是一切的終結的紀念了。

果然,兔子說“我不會讓你墜馬”,也是假的。

然後,誰抓起了我,我全身都